而顾南禾只是淡淡一句,“在下只听出来初梨姑娘夸奖在下使枪使的好,其他意思南禾并不明白。”
这句话更是点燃了阿梨的暴脾气,气得狗急跳墙的她,本欲张口反驳,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直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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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可否喝过棠梨酒?此酒入味甘甜,最是解忧世间忧虑。”我看着身旁一脸苦闷的阿梨说道。
“真的能解世间忧虑吗?”
“阿梨,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醉方休,难事皆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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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开满梨花的山坡上,多了两抹身影。两豆蔻女子,一个生的温婉娴静,鹅蛋粉脸上一双杏眼藏清明,柳眉弯弯藏春风,樱唇皓齿;一个生的明艳动人,瓜子型脸上一双丹凤眼露英气,水弯眉不描而黛,朱唇饱满,光彩照人。
那明艳动人的女子爬上了梨树干,晃动着花开最盛的树枝,而那温婉娴静的女子正俯身拾起满地春色。一时间,梨花漫天,如大雪纷纷,落得那在树下的女子满身花意。两人相对一笑,好似这遍山的春色都黯然失了色。
而远处高地,两少年长身玉立,望着这春色竟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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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听闻老山下来了一群难民,我便随着阿梨,寨主田牧,还有那带银色面具的少年下了山。
山下居民皆是受老山寨庇护,免了沉重赋税和徭役,实现了耕者有其田。相比于金陵城外其他地区,老山好比一座世外桃源,吸引着无数因被世家大族侵占田地,徭役剥削的难民的前往。
我从长安一路行至金陵,虽经常见到流民,但也没有见过今日老山寨下如此盛大的场面。
见许多青壮年或瘸着腿,或面部有刺青,或面黄肌瘦,或骨瘦如柴。妇人们更是穿着破烂褴褛的衣衫,身形似薄片般,还不忘安慰身旁哭泣的小孩。我俯身轻拍那哭闹不止的小男孩,看见破烂衣衫下或深或浅的伤疤,蜡黄的面色和如单薄的四肢是长期饥饿留下的印证。
那小男孩见了我,便死死抱住我,乞求我讨他点吃食。
阿梨立马上前,想拉住这胡闹的小男孩,我示意让阿梨停下。轻拍男孩头,强压下自己哽咽的声音,说道:“姐姐这里有吃的,你先把姐姐松开,姐姐肯定会给你的,你不要着急,肯定会给你的。”
听了我的话,小男孩才肯松开双臂。我将袖中的桂花糕拿出,还未递给小男孩时,他便一把抢夺,一溜烟的人就不见了。
“小霂,这蛮不讲理的刁民你理他做甚?还把冯夫人亲手做的桂花糕分给她。”阿梨在一旁小声抱怨。
“阿梨不可胡说!你自小衣食无忧,没有权利评判普通人的人生!”只见那带银色面具的少年难得说了句人话,眉间还隐隐蹙起了几座小山。
面具少年,寨主田牧去解决流民之乱,我与阿梨便在一间屋子里为饥肠辘辘,伤病缠身的流民们煮粥,治病,熬汤药。
看着源源不断地流民从狭窄小门而入,我也不敢轻易休息,只是暗自加快动作,让更多人少受痛苦。不知不觉中,从清晨竟到了日落,胳膊酸痛的不成样,所带的药物都一扫而光,连双目因为使用过度都开始隐隐作痛。
“小霂,我今天真的好累啊!你不累的吗?”阿梨见我还在一旁收拾东西,她不禁说道。
“我累啊,可是还有这么多病人还在水深火热中,想到这,我的心就不能安。”
没过多久,阿梨便跑去哪户农家蹭饭去了。
我点亮着微弱的烛光,细细盘算今日所缺和最常用药材。只见烛光摇曳,身后那人开口道:“苏姑娘难到不好奇今日何为会有这么多流民吗?”
“苏霂不知,也不想知。”我冷冷回应道。
“哦,我若说,这老山寨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太平美好,所谓耕者有其田也只不过是难以实现的黄粱一梦。”
“苏霂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也不愿掺合这是是非非。苏霂只懂看病救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你倒是个聪明人。”那少年自顾自自地说道。话罢,便起身帮我整理今日剩下的药材呢和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