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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阿梨(2 / 2)

是夜,我正准备熄灭床头蜡烛入睡时,看到阿梨委屈巴巴地站在床边。

她说一个人睡怕黑,便想着两个人一起就不会怕了。

我被阿梨随意找来搪塞我的借口笑到了,她初梨天不怕地不怕,哪会害怕什么牛鬼蛇神?

这夜,阿梨拉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话,烛火惺忪,我们两似打开了话匣子般,像对方诉说着趣事,伤心事,牵挂事……

“小霂,所以你是从小跟着祖母一起长大的?”

“阿梨,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母亲身体不好,在生下我没多久后就走了,所以很多人都说我命硬,克母。父亲和祖父忙于太医署工作,是祖母一手把我带到的,我的医术也是祖母教的。”

“那小霂的祖母怎么没有和小霂一起来金陵?”

“祖母在一年前的一场疫病里走了。”

本以为我再次提起祖母会是泪流满面,痛苦流涕,只到今夜与阿梨平静地如同谈论今日天气一般脱口而出,突然间就明白这道坎我好像已经跨过了,伤口也不再腐烂,它开始结痂了。

见我沉默不语,阿梨便轻轻地在我耳旁说道:“小霂,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像你祖母一样优秀的医女,你也一定也能完成你祖母医书的遗愿!”

没有节哀顺便的客套话,没有落井下石的嘲讽,也没有厚此薄彼的夸耀,对身世困境里的人给予足够的理解和信任,便是最好的祝福与鼓励。

——

我与阿梨聊了许多,只见她一脸神神秘秘的问我,“小霂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啊!”

这一问,我一怔,”那小霂身边有没有长得好看的男子?”

此话倒是让我想起常在桃花树下抚琴的钰哥哥,便点头回应阿梨。

“小霂,我有一个朋友,她心慕一个男子。她多次表示,可那男子却无动于衷。而且最近,我那个朋友因为做错了事,被那男子呵斥了一顿。这过了几日,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过,我那朋友郁闷得紧,你说她该怎么办?我说了不是我啊,是我一个朋友,你不信的话,我哪天可以带你去见她!”

我似懂非懂,“我觉得你那个朋友不应该逃避。竟然已经多次表达心意,那男子若是迟迟没有回复,要么是他心另有所属,要么就是他太害羞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朋友的热情。你不妨让你那朋友冷他几日,看他什么反应?”

“冷他几日,阿梨,这可是个好主意……”

——

是日,我与阿梨正在寨中的小花园里晒太阳。她挥舞着剑,我坐在石桌旁,研磨着之前采的草药。

只看花园里出现了两个明晃晃的身影,一个穿着大红色罗裙,泼辣艳丽,是田牧的大夫人崔氏,一个是有了身孕,肚子微挺,穿着鹅黄色襦裙,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冯氏。

“哎呦,初梨姑娘几日不见这身姿是越发飒爽了!”未见崔氏,并听到她的大嗓门,“这新来的苏姑娘生的可真是标致啊!生的跟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样!”

虽未见过崔氏,但她泼辣豪爽的性格是人尽皆知,我心想着这寨中只怕没有人向崔氏这般口无遮拦,我立马起身向崔氏行李。行到一半,便被她扶起,”我们老山是最不讲究这尊卑了!我们老山来者都是客,按照道理,我应该向你苏姑娘行礼才对!”

“听闻苏姑娘医术高明,又是京城来的高门小姐,学识肯定比我们这小门小户渊博。只是我最近常常看东西模糊,很难看清,经常头疼,寻了不少郎君都没有个结果,不知苏姑娘能否帮忙查看一下?”在一旁的冯氏温柔地抚摸着凸起来的肚子,向我问道。

我看到冯氏面色暗黄,眼圈下深深的阴影,问道:“可否为夫人把脉?”切脉后,”夫人这可是头胎?平日里是否忧心忡忡,晚上难以入眠?”

“是啊,我这是第一次怀胎,我母亲便是在生产中一尸两命,如今我害怕得紧!”冯氏边说边害怕地几滴泪落了下来。崔氏在一旁也是蹙着眉担心道,“冯夫人母家和我都为她寻了多少补品名贵药材补身子,可冯夫人的面色是一天比一天差,这怎能能不叫人担心!”

我伸手去握冯氏冰凉不安的手,柔声道:“夫人不必担心,虽是女子生产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但令堂只是个例。更何况,凡事都要讲个你情我愿,若是夫人执意不肯,又怎会被那阎王爷带走!往往都是那些摇摆不定,日日忧心的,才会在生死之士如此犹豫不决,最终不小心落到了阎王爷手里。夫人,现在应该要做的是相信自己,相信医师,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儿都会平安无事的!只是,夫人如今肝阳上亢,需要服下几副药,并调整作息,饮食应清淡,切忌大补浓汤。”

冯夫人听完我的话后,脸上的愁云便消失了大半,紧紧握住我的手,感谢的话说个不尽。

——

待冯夫人走后,阿梨不再舞剑只是在我旁边坐下。她很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霂,怎么冯夫人走后你就魂不守舍,愁云惨淡地的,唤了你好几声都不应。是冯夫人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阿梨,我有点担心冯夫人。冯夫人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只是冯夫人心里建设弱,我没有直说,害怕她愈加惶恐。冯夫人如今整日惶恐,只能找能让她心安之人…阿梨,可否带我去见李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