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岂会不知道她那天是在有意地刺激他，只是她难受的样子，让他不忍。
他很清楚自从她遇上他以后，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接踵而来。
就像她说的，他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魔鬼。
可惜人都是自私的，他还是一直执拗地妄想能将她留在身边。
那些能抱着她入睡的每一晚，是他这些年睡眠最好的夜晚，他多么希望，他能就这样抱着她入睡一辈子。
只是现在看来，他的生命里根本就不该奢求美好。
从他被灌输复仇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只有黑暗，他根本不该奢望光明。
而且，在未来他们之间还会有一条无法跨越过去的鸿沟，相信她自己也隐隐有这样的预感，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地要与他分开。
只能说，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
遗憾的是，对于自己带给她这样多的悲伤与痛苦，他没有亲口跟她说声对不起。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跟她说的，即便她已决心彻底地和他划清界限。
不过她放心，他既然给了她自由，就不会出尔反尔，他亦希望往后的日子，她能真正过得幸福，快乐。
“哥，庄哥哥说你找我。”
商千千的声音打断了商彧的思绪，他的目光阴鸷地落在透明的玻璃帷幕上映射的商千千纤瘦单薄的身影。
商千千望着兄长阴冷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身体瑟瑟地缩了一下下。“哥？”
“告诉我，你一直在为谁做事。”商彧冰冷的声音吐出。
商千千的身体重重一震，脸色蓦然刷白。“哥……”
商彧紧紧地注视玻璃帷幕上商千千雪白的那张脸，幽深的黑眸狡黠地眯紧，迸发出诡谲的光芒。
“我再问你一遍，你在为谁做事？”商彧遽冷又道。
商千千的身体颤了颤，脸色白如一张纸，蓦地，把头低了下去，唇瓣颤抖地道，“我……我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我最后问你一次。”商彧那墨黑的眼睛里有了愤怒，那是他这么多年从未在商千千面前显露过的情绪，他从齿缝中迸出，“你到底在为谁做事？”
商千千吓得趔趄地倒退了一步，幸好，她的手扶在了边柜上，否则，她可能整个人栽在了地上。
她不敢抬起头，身体恐惧得瑟瑟发抖，唇瓣艰难地开启，“哥……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对不起我们商家，对不起所有人，更对不起我们已经离世的爹地，可是，我爱上了这个人，我真的做不到让哥哥去对付他。”
“所以，你就替‘O’做事？”商彧脸色泛青，幽深的黑眸里燃烧着一簇愤怒的火苗。
商千千的眼睛里迅速地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低着头，始终不敢去看自己的哥哥，艰涩的喉咙哽咽地道，“我不是想要为他做事，我只是想要你们相安无事。”
商彧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玻璃帷幕上不敢抬头的商千千，薄唇冷抿成一条线。
对于商千千来说，这样的安静，带给她的是更多的恐惧，她的身体愈发地颤抖，嗓音亦愈发地艰难，“哥，已经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你还要按照祖父的意思是追究呢？而且你很清楚，现在的这个‘O’，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O’，他根本和当年害死爹地的事情无关。”
“从今天起，你不准给我踏出商宅一步！”最后，商彧没有温度的声音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