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就是属貔貅的,进了她口袋的钱,哪舍得再掏出来?
她急着摆手,“没有,我哪有钱?”
周瑾川给她算账,“我当兵七年,每月的津贴大部分都寄回了家。”
“第一年十块,第二年十五块,二十五块的我寄了两年,后来是四十五块……”
“我仔细算算了,奶奶身上至少有一千七八百。”
“那可是我的卖命钱,是我寄回家赡养父母,养育弟妹的钱。”
“可是奶奶,你却连我妈生病的钱,都不愿意拿出来,最后将风寒拖成了肺炎。“
听说老太太身上有那么多钱。
大房一家,老三一家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好似一眨眼,老太太身上的钱会遛走。
“啪……”
周老太一拍桌子,“我哪有那么多钱,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不要钱啊,一天天尽想美事。”
她眼神飘忽,脚步发虚,躲去了她的房间。
看都不敢看周瑾川锐利的眼睛。
那可是她的棺材本。
老头子没了,三个儿子还不知靠不靠得住。
那笔钱,她才不会轻易拿出来呢。
她有那笔钱,儿子们还能对她好点。
若是没了,她不敢想,会有怎么的待遇。
翌日一早。
林七七在衬衫外加了件列宁装,背上挎包,跟陈文从知青院跑了出来。
今天她们要去镇上供销社,采买生活物资。
赵秀梅倒是想跟,被林七七拒绝了。
人太多,那驴车怎么坐?
再说,回来还有那么多东西呢,不然,人又得靠腿走回来。
林七七让邱鹏写了购物清单,答应帮他们带东西回来。
昨晚那一觉,林七七睡的腰酸背疼,头昏脑胀。
那么硬的炕,用陈文给的铺盖一铺就睡了。
哪知道,半夜疼醒了好几次。
实在太硬了,就跟睡在石子路上似的。
“哎,七七你看,建房的工人已经来了。”
陈文拍了拍林七七的胳膊,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指着知青点不远的位置。
林七七抬眼望去,果然,已经来了五六个壮劳力。
他们正在搭建茅草房,干的热火朝天。
估计是搭建暂时做饭,和中途休息的地方。
两人走去村口,在半路上遇到好几个社员,都笑着跟林七七打招呼。
那热情劲,搞的林七七都有些不好意思。
远远看去,驴车早在那等着了,车旁还站着抹高大的身影。
听到动静,那人转身,是周瑾川。
他五官俊朗刚毅,嘴唇紧抿,脸上毫无表情,看起来挺高冷的。
黑省十月中旬的清晨,很是寒凉。
他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军绿色衬衫,林七七都替他觉得冷。
周瑾川哪会冷,昨夜他兴奋的一晚没睡。
今早冲了个冷水澡,收拾齐整,满心喜欢的来见小姑娘了。
周瑾川面上不显,可见到林七七那一刻,早已经心潮澎湃。
“周同志早,今天要辛苦你了。”林七七浅笑着跟他打招呼。
“林知青早,没事,应该的。”
周瑾川跟林七七说完话,见到陈文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陈文挑眉,这大块头还真是两样对待。
姐妹俩上了驴车,周瑾川递给林七七一个棉花坐垫。
是他昨晚临时赶出来的。
这土路那么颠,把小姑娘颠坏就麻烦了。
林七七看着那坐垫,愣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周同志。”
那垫子屁股大小,灰色的,洗的干干净净。
里头应该垫了棉花,捏在手里软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