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的这面和那边似乎没什么分别,一个人都没有。
赵婷压下心头诡异的感觉,她从地上捡起一把染血的斧子,一步一步走向村子的深处。.
小黑屋外围了不少村民。
他们聚在一起,眼神里略带惊恐。
因为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人,今天竟然走出来了。
他脸上一侧的疤痕已经结痂,大块的、发黑的痂凝在一处,再加上他那缺失瞳孔,满是眼白的双眼,看着让人心里发憷。
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爆发凶性,给人来上一口?
即使这样一双眼睛里,带有人的复杂情绪。
虎子孤独的站在小黑屋的门边,他视线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略过,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能在夜里看清楚东西,也能闻到眼前聚集的一堆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味道。
更要命的是,他能听清别人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虎子了,在赵婷回来之前,把他处理掉吧?”
“他已经被感染了,谁敢保证他不会突然发狂咬人一口?”
“对对对,咱们绝对不能留下这颗定时炸弹,太吓人了!”
虎子突然觉得很难过,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才好。
很显然,这些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们已经容不下他了。
可他从小就在这片土地上长大,他又能去哪呢?
正在虎子为自己的未来发愁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有人喊了出来:“虎子!我的儿啊!”
有人拨开门口挡路的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那人头发散乱,满脸泪痕,她不觉得虎子吓人,激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我的儿啊,妈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好在你爸泉下有知,保佑你挺过来了!”
怀里的人是带着温度的人。
她哽咽的诉说着思念,病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膊,指甲甚至都扣进了他肉里,但他不觉得疼,只觉得心脏位置有一股满足感。
原来还有人不怕他。
“虎子妈!”母子团聚的开心时刻,偏偏有人没有眼力见儿,出声打断了这股温馨,那人小声提醒道:“快过来,他已经不是你儿子了,你看看他的脸,看看他的眼睛!”
虎子妈抬起头,她看了看那张脸,又和那双眼睛对视一番,却没被他现在的样子吓到。
“我没认错。”虎子妈吸了吸鼻子,她歪头靠在虎子精瘦的胸膛上,心满意足道:“这是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种!”
“……妈”听见这些话,虎子感觉眼眶一酸,但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却怎么都流不下来,但他表情却十分温柔,声音也是沙哑的。
虎子为人简单实诚,他说不出那些感人的长篇大论,只将那些情感都掺杂在那简单的一个字里。
“虎子妈想儿子想疯了,但咱们要清醒。”人群里,一人这样说道。
“不把他赶出去,我晚上得担惊受怕的睡不着觉,咱村里不能藏着这么位感染者。”另一人也说道。
“可他是跟俺一起长大的兄弟啊。”终于有人换了种说法。
“一起长大的兄弟?孬娃你刚刚瞅见三子了没?他咬陈叔的时候还记得那是他叔吗?”一人语气激动的反驳。
孬娃似乎回想起了那场面,他缩了缩脖子,不敢乱说话了。
这些人越讨论,声音越大。
虎子妈也断断续续听到了两三句。
她深吸一口气,从虎子怀里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