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前透进来的时候,于信霏早早睁开了眼睛。
她醉得不深,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好好睡在**的,地上的狼藉被打扫得干净,地板上映着光线,让这个清晨格外美好。
抬头一看,云倩倩的铺盖已经卷起来了,回家的兴奋确实与这个寝室的氛围格格不入,她默不作声地走了。
于信霏坐在**,看着还在熟睡的蒋月和陈晓羽发了会儿呆,好像什么都想,好像什么也不想,只觉得肚子饿,悄声爬下床来。
寒假已经开始,食堂只开了两个窗口,她正去要最后一份鱼香肉丝时,突然有个声音出口先抢——
“这个我们要了。”
低沉清冷的嗓音,带得心里轰然**漾。她即刻转头,即便先有意识,依旧大为一惊。
一个多月不见,王延的头发长了一点,发梢垂下来隐隐盖住了发际线。可那下颌线依旧流畅分明,高挺的鼻与单薄的唇合十交映,顿出的威严感却被那道深柔的目光消了几分。
“怎么,不认识了?”
难有的笑容挂在他峻肃的脸上,兀然有种云天破日、天朗气清的意味,带得人心情舒畅,心里仿佛变成海浪卷卷翻动。
她笑笑挑眉:“倒是像极了我师兄。”
王延微一点头:“看来还没有失忆。”
如常的趣味言语,悄然打破某种尴尬和生疏。
他率先刷卡,端起盘子,像以前一样用肩膀推了推她:“坐那边。”
桌子上已经放有一碗汤和一盘豆角,再加这盘鱼香肉丝,确实是往常二人一起吃的量。
“什么时候去实验室?”
她一口饭塞到嘴里突然咽不下去,抬眸看去是他一贯认真而严肃的样子,心里顿时被某种紧迫性压得慌乱。
“吃完饭,跟我回去吧。”他顿了片刻,又说:“好像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会找我。”
她很想拒绝,可清醒认识到自己还像从前一样退缩和却弱时,心里沉闷得无法再犹豫了,断然就点头:“好。”
许久不来的实验室依然被打扫得干净整洁,阳光透窗而进,屋内浸着一股慵懒的氛围。
她习惯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享受阳光,似乎睡着了一会儿,很快就被敲键盘的声音吵醒。
随意扭头,从这个方向仰视手的主人,只有那削峻的下颌线最入眼,仿似山峰坚毅般始终持着一股力度微微抬起。
这样的神态,曾给过她很多支撑,此刻再见,慌乱的心里依然获得了某种支撑。
“想好了吗?”他头也不转地问。
虽然没有,但她犹豫不决地点头:“……嗯。”
他正忙着敲一段文字,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看完她一眼,又转过身去继续敲打文字。
锐利的双眼似乎看出了什么,在他眼下,她似乎永远透明。
她也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躺下去。
宁静的休息室里,此起彼伏的键盘声响完整个下午,傍晚天色暗下来时,也没有停歇。
在这人人欢喜回家的好时段,她也做了一个回家的梦。梦见爸爸和妈妈依然在因为琐事拌嘴,姐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在房间里看书。
突然,妈妈开门进来了,丢给她一沓钱让她滚。抬头一看,妈妈的脸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样子,正是高三那年补课回来时,撞见和妈妈一起衣衫不整的那个男人。
她就从梦中惊醒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王延抱在怀里,一只手护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厚实而坚稳的怀抱,像一张温暖的火毯,驱退了梦中延续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