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琴声伴着笛声，楼下的人很快就听到了，有的人抬头，有的人猜测究竟是哪里来的这琴声和笛声。
有的人听出来了是在顶楼，于是都准备去看看。
一行人熙熙攘攘的上了顶楼。便是看到了银白色的月光下，白衣女子的衣袂随微风飘起。她完全沉醉于乐曲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冲到顶楼的一行人。
而旁边，沐浴着月光的那个男子，温润如玉，玉面紫冠，俊逸非凡。
此时的他闭着眼睛，和着琴声，吹着笛子。
这样一副美好的场景，真是让人不忍打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专注的听着这优美的合奏。
随着最后一个音调结束，清玥叹了一口气，两手轻轻的放到琴弦上，月风郗也睁开眼睛。
“啪啪啪！”
清玥还没有注意到旁边有这么多人。随着他们的掌声，清玥才注意到已经很多人涌到顶楼来了。
清玥有些诧异。
“姑娘，你们的合奏可真好听。”
这时，一个人说道，眼中满是欣喜。
清玥感谢的笑笑，“多谢。今日中秋，你们可有吃月饼？”
清玥问道。她想起来旁边的桌子上还放了些吃食。他们二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可以分些给他们。
那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不瞒姑娘，我们并非曦朝人，乃是北黎遗民，因为初来乍到，也没多少钱，买不起……”
清玥叹了一口气，那日寒逸锦表示愿意臣服曦朝以后，大批的俘虏被释放，只有极少数个别的不愿意归降的人还被关押起来了。
那些被释放的俘虏大部分留在了燕京，小部分去了其他地方。
“这里有些月饼，你们可以过来拿几个走。”
“多谢公主。”
那根不好意思的说道。然后走到桌边拿了月饼和一些吃食，对清玥感谢地笑笑。
随后一些人也去拿了些东西离开。
清玥看着他们倒：“若是你们日后有什么生活上的不便，大可去公主府找我。”
公主府？
他们有些惊讶，莫不是眼前这位是长公主懿华。
可是今日不是公主府里设宴，长公主不应该在公主府里么？怎么会出现在清辉楼？
为首那个人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请问姑娘可是懿华长公主？”
清玥点点头，“是。”
“那旁边这位……是丞相大人？”
月风郗点点头。
他们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惊讶，也似乎是一种不可置信。
只见那人抬起头问道：“为何？”
清玥愣了一下，“什么为何？”
“长公主不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吗？曾经我见过的皇后娘娘温柔善良，也曾雄才大略，为我们陛下分忧。也曾体恤民情，深受爱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娘娘你要假死离开，还要亲手杀了陛下呢？”
曾经他有幸见过清玥一面。在北黎的玉城。在清玥被“流放”到玉城的时候，他是在玉城行宫当守卫的。
他印象中的清玥，是那样的温柔，他一度为她感到不公平。这样温婉又有谋略的女子，为何会被陛下所厌弃呢？
他看到过她为那些老百姓出头，为那些人鸣不平。
后来清玥又重新受到圣宠，回到了雪城。他便是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只听闻后来的她嚣张跋扈，肆意的陷害后宫妃嫔。他的心里是不相信的。他不相信她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后来，他听说皇后薨了，举国同辈。他并不知道她究竟发生过什么。
直到后来，在城破的那一日，他看到她亲手将匕首插进了他们陛下的胸膛里。
那一刻，所有的信仰都化成灰烬。
所有的一切幻化成虚无和绝望。
直到今日他在一次的看到她，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去问了。
他想问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辜负，辜负他的信仰，辜负整个北黎对她的爱戴。
她亲手带给这个国度光明，带给北黎安宁与繁荣。
却又亲手毁灭，毁灭这一切的信仰光明。
究竟是为什么？
清玥看着他，只有无尽的苦笑，让他觉得一切变得很苦涩。
“因为，我姓曦和，封号懿华。”
因为，她是北黎的皇后只有十年，而她将会是曦朝的公主一生。
因为，她是曦朝的长公主，而她却不过是恰好成为了北黎的皇后而已。
更因为，她可以爱他，却终究，必须亲手颠覆他江山。
这是他们的宿命。
清玥不用说太多。他也终于将认清楚一个事实。
她终其一生，都只会是曦朝的公主。而成为北黎皇后，大概真的是个意外。
“我懂了，长公主。”
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随后所有人都深深的鞠躬，然后离开。
曾经有多么的信仰，如今便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