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定了定神,杜小雨细长双眉微微抬起,坐在位置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问道:“所以十三年前,他们便已经谋划好了吗,既然留着我如此碍眼,又为何要将我留下?”
莫春嗤笑一声,懒懒睁开眸子,口吻得意道:“他们要的不过是你体内的精血,每一个血蝶蛊虫自施蛊人种入受蛊者的体内,从生长到成熟便是要十几年的时间,所以公主应该庆幸自己的生辰,天底下都找不到几个如你一般四阳之时诞生的女子,否则早在十三年前,你就已经丧命了。”
四阳之时?!杜小雨揪住胸前衣襟,眉拧得更深,她从南月柘的口中听说过伽蓝族中有许多的邪术,也许他们留着她的命只是为了取她的精血造就他们的邪术而已,现在终于是等不及了吗?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杜小雨迅速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打听过我的事,那有没有听说过南月族的家母……她生前也曾患过血蝶蛊虫的毒,是否与我有什么牵连。”
“这……”莫春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虽然他们在公主府的这几年早早的便利用花溪谷的打探能力,将风邪灵的身世背景完全调查了个清楚,以便制定出合适的方案应对。
这些年来当然也是按照正常发展下,风邪灵逐渐对他侍奉的少主万分痴迷,甚至已经到了要豁出命的地步了,但是自从南月柘一来,好像一切都变了,从风邪灵的口中张口闭口都是南月柘的名字,他们打听到的,也是她与南月柘关系越来越密切,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掌握着她所有资料的他们,如今却无法再控制住她了。
若不是少主的命令,不能对她动手的话,他恐怕早就将这个女人打死一百遍了,从前的风邪灵虽然懦弱虽然不讨喜,却也不至于会让人觉得是个威胁的存在,但是现在,风邪灵已经变得严重威胁了他们,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甘心。
莫春的口气越来越低沉道:“的确是有的,那个女人,是四阴之女,所以被媚昭当作目标种下血蝶蛊虫,只不过最后她自缢了,让媚昭他们白白损失了一个血蝶蛊虫,至于媚昭他们究竟要采取精血做什么,也许也就只有逝去的死人才会知道。”
果然,杜小雨眸光一闪,原来风邪灵得到那个锦盒,找到血蝶蛊虫的解药方子并不是偶然的,当年南月柘的母亲虽然与她并不相识,但是一定从媚昭那里得知自己也是受到血蝶蛊虫迫害的人,只不过她遭受媚昭的控制又不愿意牺牲南月柝的性命,所以才选择了自缢而亡,而那卷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解药,也是她亲手交给风邪灵的。
她开始慢慢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风归雪的场景,那时风邪灵的感觉最为鲜明了,是害怕,在知道了自己身上的毒是谁所下后,不敢向任何人声张,所以才出宫自立,为的就是不愿意再接近风归雪。
只是风邪灵终究还是太嫩太天真了,她的身边除了那些她找回来的男人之外,就连侍女怜心都是风归雪强硬塞给她的人,她就这样在整日惊恐下生活了这么久,如果换作是杜小雨精神力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痛苦。
被自己的母亲下毒,变成如今这幅鬼模样,又被自己心爱之人嫌弃,不愿多施舍她半分温情,天知道风邪灵之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可如今她来了,这一切便不会再继续,不会再发生了。
她做不到成为杀人如麻的大恶人,但是心狠下来,亲手除去自己面前的挡路石,杜小雨也不会不敢做,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会因为你的一分天真而让你收获一分温暖。
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拥有绝对的强制力和掌控力上,让人惧怕她,让人敬畏她,让人敬佩她,无一不是需要才能手段才能够完成,风邪灵实在太过心软,又被风归雪训练成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失去了先机,可以成为人上人的先机。
她要活下去,如果条件是要以别人的命来换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杀了对方,她已经懦弱很久很久了,她所期待向往的日子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她原本也可以天真善良,如果她不曾受到过打击和背叛的话。
只是她和风邪灵最大的不同是,她痛恨别人的伤害,每每如此,便会想要将对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还回去,而风邪灵却从来不会怪任何人,她只是很渺小的活着,直到……就这样消亡。
眸中的流光又是一闪,杜小雨沉默的深呼吸了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风归雪究竟是不是我的生母。”
终于问到重点了吗,莫春没有嘲笑,只是用最冰冷的口气告诉她:“云汐公主,你这么聪明,总该不会到现在还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吧,当今女皇只是觊觎你体内难得的精血罢了,你绝对不会是她的孩子,说不定是什么地方被风归雪抱过来的,关于你出生这一点云汐公主这么有能耐还是自己打听好了,我们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告辞了。”
看着莫春迅速转身离去的背影,杜小雨唇角勾起泛苦笑意,自顾自的问道:“我也不至于变得这样可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