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样的预警,可能就连从来没有见过皇宫险恶的安安,都能猜到了。
皇宫出事了,出大事了。
清泉,你又该何去何从啊。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这个时候作出这样的选择,为什么就不能留给他们再多一点的时间。
清泉和安安之间的距离没有变过,还是那样的遥远,手不可及。他们的心被这无情的命运,彻底折腾个粉碎。
清泉抓着头发,痛苦地挣扎着。
她要离开这里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安安他们了。
她是兴成的少主,皇宫出事就是她“翻身”的唯一的机会,她不能忘了自己的责任。
皇宫大乱,对她而言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她必须回去主持北野的军团。只有北野的军团帮助景轩拿下了帝业,盛隆才能焕然一新,才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只有拥有了景轩的力量,天罗山才能不再控制清泉,清泉才能救出这些孩子,救出安安。
清泉最后闭上了眼睛,她狠狠地把头转了过去,不敢去看安安的眼睛。
就像那天的黎明一样,他们之间没有第二种结局。
清泉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安安强迫着自己站在原地,不要过去,不要去追。他除了阻拦别人,牵绊别人,还会做什么。他不能,他必须让清泉离开自己。
可是终究还是失败了,他跑了出去,伸着手,好像要把她抓住。
雪地里,清泉解下来了自己的外衣,扔在了她离开的地方。它还带着清泉的温度,还带着清泉的气息。
安安哭了,这个从来不会流泪的孩子,这一刻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眼泪。他跑了过去,跪在了清泉的衣服旁边,用力攥着它,把它抱在了怀里。
就这样走了,除了心痛,还留下了什么了?
安安硬是把那一句“姐姐”卡在了喉咙里,没有喊出来。可是他张大了嘴,无声地喊叫着,哭成一团。
他蜷缩着身体,在雪地里小小的一团,那么不起眼,却包含着那么大的悲伤。
这么久了,安安只觉自己踽踽独步,各种委屈怨恨葬他于无间,不见天光星河。仿佛生平万种皆不可诉,满心愤恨之下,定要向这荒谬的人间讨一声恸哭。
可是这哭声,却是都没办法哭出声音来,只能憋在心里。
清泉又何尝不是。
她一边跑着,一边流泪,天罗山的雪地里,留下一串泪痕。
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真的动摇了。
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朝廷的阴谋里,为什么要去管景轩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放弃那个少主的身份,就和安安一起,平静地生活在天罗山里。
这么拼命地送死,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清泉哭累了,抱着自己蹲在了雪地里,小小的她也是不起眼的一团。
她答应给安安他们的诺言,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啊,是不是她都没有命再去兑现这个承诺了。
安安,对不起。
除了这个,清泉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到了营地,清泉已经冻得浑身冰凉,嘴唇都是冰冷的紫色。她把厚实的外衣给了安安他们,她只希望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好过一点。
“泉儿,你回来了,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蔷薇第一个跑了过来,她急忙给清泉披上衣服,把她揽在怀里,给予她温暖。
这样的关切,只有真心的担忧才能表现出来吧。蔷薇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她的至亲,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实的。
清泉被冻得有些木讷,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告诉蔷薇她没事。
“你的穴道被封住了,怪不得经不起风寒,快解了它。”
赫连铎急切地说着,蔷薇听到后就急忙地解开了清泉剩余的穴道。
的确,如果清泉没有被封住穴道,她也许会回来得更快一些。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从彼岸殿里出来,仅存的那些体力,都在后山的那里给哭完了。
清泉也要感谢这无情的风雪,把她的眼泪都给吹干了,就连脸上的痕迹都看不见了。
蔷薇依旧抱着清泉的肩膀,时刻关注着清泉的内息。
气息平稳了些许,清泉也缓和了过来,嘴唇也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谢谢。”
清泉看向了赫连铎,而赫连铎回应了她一个坚定的点头。
就等着你了,就相信你一定能平安回来,主持大局。
清泉,好样的,回来了就好。
清泉笑了,面对期盼着自己回来的大家,她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这些永远值得依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