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焚天抓着清泉头发的手在颤抖,清泉若有若无的笑容已经彻底把他打败了。他气急败坏地把这个丫头扔了出去,自己重重地一拳捶在了地上。
清泉再次摔了出去,只是这一下她悄悄地利用殷焚天的手解开了自己的两个穴位。她单手撑着地,嘴里喘着粗气。她抬起手腕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眼神里的自信简直是整个天罗山的人都羡慕的。
殷焚天缩在刚刚的位置,竟然没有再为难清泉什么。
“你走吧。”
没有听错,这个殷焚天,就这样放过了清泉。
可是清泉并没有急着离开,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这一次居然换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殷焚天,看着这个天罗山里最高的权力。
“国师,是天罗山的人吧。”
清泉的声音轻轻的,却坚毅没有质疑。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微微颤抖的殷焚天,似乎他的无声就是在默认她说的话。
“七杀虽然神秘,但是却有一个人已经研究了个透彻,还是他告诉我的。”
没错,清泉说的就是那个景戎,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了这一切的,但是不得不说,他的那一番话对清泉来说太重要了。
“谋刺,聂深,他真的不是徒有虚名。天罗山好大的手笔,竟然肯放这么多的心腹到那个鱼龙混杂的皇宫里去,不怕到头来血本无归吗?”
清泉冷笑着,曾经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通透过,她看着这昏暗的彼岸殿,居然觉得这里真的有些谜一样的魅力。
“天罗山,哪里有什么心腹。”
这是清泉离开彼岸殿时,殷焚天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外面突然下起了雪,好像才停了不久,天空就又阴暗了起来。
清泉走在去后山的路上,脚步竟然快不起来。这一次来天罗山,真是有史以来最幸运的一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不说,连一个故人都没看见。
哑刺院依旧还躺在那里,荒凉寂静,没有人烟。
清泉站在山坡上,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心里竟然有些惆怅。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地看着这里了,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
刚刚的经历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这个时候的清泉,就像曾经的一名普普通通的七杀一样。等待着命运,等待着明天,等待着希望的到来。
清泉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就走向了滴血洞,这条路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哪怕她闭着眼睛都可以准确地走过来。
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清泉看着门口斑驳的血迹,以及那些杂乱的脚印,就知道那些孩子们今天的训练,都已经结束了。
滴血洞没有守卫,所有想逃出来的人都可以逃出来,可是他们逃出来了又能去哪里呢?天大地大,就是没有他们这些卑微的刺客容身的地方。
清泉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这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夹杂着浓浓的药味,在这里生活的孩子,每天喝的药比吃的饭都多。
就在清泉还犹豫不绝的时候,身后一声剧烈的碎裂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她回头看了过去,心却突然空掉了一拍。
一个刚刚端着药碗的少年,寒冬腊月他依旧穿着单薄的衣服,连一条像样的外衣都没有。他的小手一定冻得冰凉,不然不会红彤彤得好像刚刚浸湿过一样。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点儿少年的红润,有的只有无尽的悲凉。
可是这个少年的眼睛确是亮亮的,他干净的眸子里没有仇恨和愤世,只有一种渴望,单纯的渴望。
清泉看着这个孩子,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涌出了眼眶。
“贝贝。”
清泉伸出手,想抱一下这个孩子,可是他却站在原地,根本不敢靠近。
“姐姐,我生病了,会传染给你的。”
这个天真的孩子,还流着鼻涕,眼神里却自豪地说着这样让人心碎的话。
姐姐告诉过他,生了病,要远离别人,不要传染给了他们,这样才是好孩子。
姐姐,你看,我是不是好孩子。
贝贝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