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轩倾尽全力,找寻只字片语拼凑起来的真相是那么的冰山一角。他对天罗山的了解,也全都是来源于那个被自己救下来的霜儿。他需要信息,需要有人帮他,可是为什么这个人只能是清泉。
“越是舍不得的东西,越是身边最大的危险。”
景轩突然转了过来,眼睛里是一种与刚刚完全不同的神情。
“保得住吗?”
“天说了才算吧。”
章若凝重新躺下了,没有再理会景轩,任由自己的眼泪暗戳戳地淌着,反正也没有人看得见。
从前就听人说过,秋天来了,树叶会黄。冷漠久了,人心会凉。
树叶黄了,是因为四季变换,一次又一次的降温,才让树叶变黄;人心凉了,是因为视而不见,一回又一回的冷漠,才把人心变凉。
树叶,不是一天黄的;人心,也不是一天凉的。
以前在宫里,夜深人静的时候,章若凝总是会去想自己为什么活着,可是想着想着,还是没有任何答案地便等来了第二天的太阳。
活着啊,受苦受累还受罪。
图什么?
华阳宫。
景轩真的是不愿踏进这里半步,否则他也不会从进来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生怕多碰触一点儿这景戎的宫殿里的东西。
景戎都懒得安排他坐了,这样更好,连口舌都省了。
景轩敷衍地行了一个礼,景戎也不怪他不尊皇兄,直接就连回礼都给省了,互不相欠。
“王兄,快入夜了,找王弟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景轩啊,你都知道了就自己说了吧,免得我们之间再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他是脸皮真厚,说出的话也不怕遭了雷劈。他和景轩之间什么时候有过和气这一说了,可笑。
景轩没心思同他周旋,正事要紧他不能耽误。
“王兄,你若执意要定王弟的罪名,王弟又有什么办法呢?刺客清泉既然已经伏法,那就请王兄赶紧收手,不要再让盛隆继续受国师的掌控。”
没错,现在的盛隆,全是那个国师在掌控。否则,就靠那个皇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已气愤得要闯进宫里去砸碎那把龙椅了。
国难当头,景戎竟然还一致对内,不肯与自己的兄弟同仇敌忾。这不是明摆着要陷盛隆于水火,陷百姓于不顾吗?
景轩没有那么多的野心,哪怕景戎能稍微明白那么一点,他也心甘情愿地一辈子待在北野了。可是世事无常,总要有人扛起江山的这面大旗。
身为皇子,理应为天下人考虑,振兴朝政,顺天应民。
景戎啊,别再执迷不悟了。
“大权旁落,皇帝都可以置之不管,他还要我这个儿子做什么?还要这江山做什么?”
景戎站了起来,走向了景轩,在他面前怒吼道。
“景轩,你让我为天下人考虑,可是他让过吗,让过吗!”
在别人眼里,他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可是在景戎和景轩眼里,他就是一个不存在的父亲。
“景轩,我没有办法,没有选择,只有他不在了,我才能救得了盛隆,才能救得了你我。”
帝星之死,正所谓利高者疑,皇子危矣。
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替罪羊送上了门来,为什么不用?
平定了帝星之乱,平定了这个昏君,以后的盛隆还远吗?
景轩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的这种感觉是什么,一阵疼,一阵空,一阵冰冷。
这一天过得极其漫长,清泉昏昏沉沉地一会儿醒来,一会儿睡去,却就是等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送走了那位前辈,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呢。等待死亡的这段时间,清泉一点儿也不慌乱,当真是心情平静得很。
叮叮当当的开门声又来了,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讨厌声音,一并上来搅扰清泉在这间牢房里的最后一个夜晚。
“清泉姑娘,在这待的还好吗?”
景戎,迈着他悠闲的脚步来到了清泉的牢房门前,他身后跟着的侍卫麻利地打开了门,那副巴结的嘴脸真是看多少都觉得相似得恶心。
清泉靠在墙上,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就算他坐到了自己面前,也没正眼地看过他。他的嘴脸,清泉做梦都觉得厌恶。
为什么等来的,不是景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