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黄昏。
清泉一直被这两个人架着,站在这个宁王爷的霜月宫前,等了好几个时辰。
小厮等不及了,松开了清泉就要上去敲门。死寂的宫苑还没有被这敲门声打破,另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
“王弟,交出凝皇妃!这个罪妇毒害皇子,是对先皇最大的不敬,你保不了她的!”
景戎的突然来访,吓得那个小厮差点摔在地上,那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特别的好笑。
在这皇室军队如山似塔的压倒气势下,清泉渺小得简直不值一提。她被粗暴地拉走了,连同那两个家伙一起退到了角落里。
凝皇妃?
清泉当然不知道什么凝皇妃,更不知道她和景轩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自己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个插曲给搅了计划,必须马上想出办法才行。
“皇弟,你还不肯出来吗?包庇罪可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景戎从队列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连剑都不配,一身轻松。在他眼里,那景轩根本不足为惧。
静谧了这么久的霜月宫终于打开了门,只是开门的不是景轩,而是那个霜儿。
“王爷休息了,不知安王爷所来何事?”
这个霜儿面对景戎,和这么多的军兵竟然依旧镇定自如,说的话虽不铿锵有力,但气势一点儿也不输。她平静地行了一个礼,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了清泉。
清泉看不见,但莫名地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像在哪里听过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哪来的野婢,看见本王还不跪下!”景戎一见是个奴婢,立刻摆出了一副大大的架子,脸上的神情简直不要太可恨。
霜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平静地走下台阶,一动不动地看着景戎。既没有跪下,也没有行礼。
“宁王爷好大的架子啊,当真以为盛隆还在乎那一个帝星吗?还是宁王和那个罪妇纠缠不清啊!”
景戎这席话根本不是说给景轩听的,而是说给那些他身后的卫兵的。堂堂的皇子,倘若纠缠贵妃,简直是死罪难免。
清泉听了这么久也终于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自己撞上这么一天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安王爷,请注意言辞。”
霜儿正要行礼,举起的手却突然被抓住了。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除了一直被黑布蒙着脑袋的清泉。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
清泉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颤抖。短短十几天,那个人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景轩,又见面了。
“带来的,是谁?”
在这位宁王爷的面前,景戎的千军万马仿佛不存在一样。他连看也不看,目光始终留在清泉和那两个小厮身上。
奇怪了,刚刚那般嚣张的景戎竟然也安静了下来,带着那群军兵齐刷刷地都看向了清泉。
那个小厮手有些颤抖地掀开了那层黑布,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再去想他的那点心思了。
眼前一亮,清泉被突然照进来的日光晃得不敢睁开眼睛,她下意识地把头向旁边歪了一下,却躲不开那些锋利的目光。
清泉,真的是你。
景轩眼中的神情和景戎几乎是天差地别,就连眼神的温度都是不一样的。
清泉适应了光明,用那一双一尘不染的眼睛看向了景轩。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平静了许多,等待着她的事情,就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唯独清泉是清醒的,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眼神一变,预示着她的心性开始扭转,时间静止了。
清泉飞快地转身,挣脱开了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噌地一下便从地上高高地跳了起来。她将膝盖用力地屈在胸前,身后绑着的双手便迅速地从脚下穿到了身前。
落地,面前是一个拿着剑的护卫,白花花的剑刃擦着清泉的鼻尖被她躲了过去,还顺势轻松地割断了那条牛筋。
短短一眨眼的时间,清泉已经从那个护卫手里夺下了那把剑,不偏不倚地抵在了景戎的脖子上。
那群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局势已经说变就变了。他们慌慌张张地调转矛头,却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指向谁。
重见光明的清泉,像从天而降的王者,气势凛然。
“清,清泉。你还活着?”
明明,已经落到了一个那么恨她的蔷薇手里;明明,已经知会了那个天罗山的瘟神;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