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瑜掐指算了算时间她住在这里约莫有十日了,也不知人间是什么情况,她每日就是吃吃喝喝,闲着无聊的时候便去池子旁抓那聒噪的青蛙,果然如掌司说的一般,时间久了便觉得此处风景再美也胜不过无聊。
“安姑娘在此住的可还行习惯?”他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放回了原位。
“尚可尚可,只是我这生魂何时能重返人间?”她的占卜术在阴阳之界已无用处,根本算不到人间发生的事情,她不由得担忧。
“时间还未到,听天命安排便是,你且放心,你迟早是要回到人间的!”掌司自从那日将她送到了别院之后,便一直在妄生殿中忙碌,这十来日也未曾同她见面,她脸上写满了无趣。
“不如今日我带你去别处看看?”
她笑着答道:“好啊!”
那掌司素手一挥,二人瞬间便到了别处,她方才还挺高兴的,没想到转眼间却来到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脚下一片残垣断壁,明显是战争刚过不久。
“掌司这是何意?”难道阴阳之界也有战火?
“这是人间,不久前傀儡宗门在这里打了一架,倒是凶得很,我已让莲姑去收魂了。”他想让安若瑜知晓,这人间有时候也会因为她掀起万丈狂澜,一如当年她风华不减。
莲姑便是先前她见到的额前印着贴花的女子,她虽只是阴阳之界小小的收魂使,但她确实掌司最为得力的助手。
“想必是幻宗同邪宗宣战了。”她不忍心去看残垣断壁之下触目惊心的尸骸,正因为她的死,让两个痴情于她的男子相互大打出手。
掌司广袖一挥,脚下的景象又变,漫山遍野开满了白色的小花,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头顶上是一轮暖日,微风拂过方才阴郁也跟着消失了。
掌司在撑起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将二人罩在其中,他说道:“这里是人间,你我都为幽魂见不得太阳,前面正好有棵树,你可以在树下赏景。”
她脚刚着地,便觉得脚下甚是柔软,她可真的是许久未见这样的景色了,她躺在树下滚啊滚,一不小心滚到了太阳下,掌司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到了阴凉之下,那露出的手背被灼伤成了焦黑色。
“你伤的重不重?都是我不好。”
掌司将伤掩藏在了袖下,他轻声道:“无碍小伤而已,在阴阳之界呆的愈久的人,被阳光照到伤的愈是厉害。”
她在树下坐了一会儿便让掌司带她回去,安若瑜有任何需求他自然是百应。
回到妄生殿后,掌司问道:“安姑娘觉得阴阳之界如何?”
她走到书架前随手翻开一本书看了看,答道:“与人间无异倒是挺有趣的,对了,我刚来那日在闹市中见到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紫衣甚是妖娆,你可知她是谁?”
掌司走到琉璃镜前,那镜子便映出了一个女子的模样,指着镜中人说道:“可是她?”
“正是。”
他轻笑了两声,“她就是个破皮无赖,看到阴阳之界来了好看的小姑娘就凑上去,我派人在闹市中捉她,次次被她脚底抹油跑掉了。”他徐徐将此女的所作所为讲了出来。
她就是个闹市里的小混混,整日招摇撞骗偷鸡摸狗,她定是看到了安若瑜鼓鼓的钱袋跑过去搭话的。
“说来应该是掌司心善,若非你有意放她一马,她又怎么能逃走呢?”她现在甚是想去那个茶楼里听书,这里的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可比人间的精彩多了。
“这阴阳之界本就是个无趣之地,有个泼皮鬼在市井中闹事,到也添不少乐趣。”
安若瑜见他目光一直望着矮桌,便找了一个理由抽身离去,他如今可是个大忙人,那鬼差又押了不少的幽魂朝大殿走来。
她坐在殿外高处的栏杆旁,望着一览无余的妄生殿,想起了她在皇宫里的时光,不论是霁言还是她都逃不过宿命的安排,霁言为巫蚬族的后人知往昔晓今来,不还是争不过天命吗?
人间,尚京城,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