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说由周延轻主审的吗?现在为什么换成赵太傅了?”清妍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心虚地把衣服往上拉了拉,试图遮住上面的点点痕迹。
琳琅看了看自家小姐潮红的脸色,再望望安阳世子不满的目光,简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带着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那个……”
安阳乐也不指望琳琅能说出什么来,索性开口解释:“自然是皇上知道青州周延轻帮你的事情信不过他了。赵太傅那个倔强的性子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清妍回想起赵太傅从前的英武事迹,竟然也觉得皇上选赵太傅来做主审实在是太明智。
清妍看向琳琅:“东魁回来了吗?”
拉了拉摇了摇头:“还没……”
“主子!”琳琅的话音未落,东魁就又出现在了门外。
清妍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安阳乐让了位置让琳琅和东魁进来,边坐下边问:“日允可查到什么了?”
“日堂主亲自到了何琼的府邸探查了三天,其他的都并无异常,后来日堂主又亲自查看了何琼的书房,也没有半点收获。”
“若是那人在那么容易就被人抓住了痕迹,他也不会动手挑衅于我了。”
清妍说完又看向东魁:“日允还查出了什么?”清妍当时下令时说的很清楚,如果日允没查到证据是不会回报给她的。
“日堂主易容成了何琼府里的管家,亲自伺候何琼梳洗装扮了几日后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东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
清妍接过来,看清面的字迹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安阳乐顺着她的眼神看过来,脸上没有惊异的神色,有些担忧地看着清妍。
“果然,还是她吗?”
安阳乐拉过她的手:“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不必为她伤心。”
清妍冲他微微笑了笑,“我知道。”清妍打开信封,发现里面只有寥寥数字:伪造家书。
清妍睁大了眼睛。
早知道皇上会以这个为借口累及大将军府,没想到动作竟然这么快,是怕她查出幕后主使吗?
清妍收好了信封,“日允看过这封信吗?”
东魁知道清妍是在担心何琼得手,“信件放心,日堂主看过信件之后亲自把何琼伪造的信件掉了包。”
清妍点了下头:“何琼在这场案子里的身份是首告还是证人?”
“是首告……何琼要求亲自呈报大公子贪慕军资的信件和证据一同呈上。”
清妍:“何容知道这件事了吗?”
“已经知道了,彦亲王世子送了信过来,说何琼不属于三皇子或是太子之流,约莫的皇上的人。”
清妍点点头,站起身吩咐:“走吧,外祖父外祖母大约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们先去看看。”
“是。”
安阳乐也随她起身:“我先去刑部和赵太傅周旋,你尽快赶过来。”
清妍本来求他先去刑部拖延时间,现在他说出来了她心里甜滋滋的,勾唇笑了笑应声:“赵太傅那老头子骨鲠的很,你少同他说话。”
安阳乐无奈地颔首,送她上了马车之后才带着苏南骑马离开。
大将军府果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清妍来时府里的下人跑动跑西的忙的不像样,琳琅随手拉了个下人过来:“出了什么事了?”
被拉住的小厮见是清妍连忙跪下磕了个头:“回表小姐的话,大公子被抓进刑部,老夫人听到消息昏过去了。”
清妍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使着轻功飞进院门的,透过珠帘看到了内室躺在**的外祖母,床边一群丫环婆子侍候着,清妍先走向外室正踱步的外祖父。
欧文外公见了清妍大步走山前来:“清妍,先去看看你外祖母。”
清妍点点头,然后先吩咐下人们退下,和外祖父一群走到大床边,她坐到老了搬来的凳子上,手覆上外祖母的脉象,没多久清妍面色大变,松开手看向正急切地看着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清妍警醒地望了一下门外,看了眼琳琅,后者会意,走出房间守在了门口。
欧阳外公看着清妍:“清妍,你外祖母到底如何?”
清妍:“外公之前有找过大夫为外婆看过吗?”
“府医来瞧过去,说是身子太虚睡一会就好了。”
“庸医!”清妍怒斥出声后才看向欧阳外公:“外公,外祖母身上被人下了近三十六种毒药,样样毒性直逼人心脉,若是照这样下去,外祖母连性命都堪忧了。”
“什么?!”欧阳外公大骇:“这怎么可能?!”
清妍眸光暗转,又问欧阳外公:“舅母最近常来外婆身边侍候吗?”
“怎么突然怎么问?”欧阳外公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听了清妍的话后追问。
清妍摇摇头,“我还是先帮外祖母压制住毒性吧。”清妍身上随身带着银针,拿出来在外祖母身上的几个大穴上扎了几针,然后又开了药方吩咐琳琅亲自取抓药熬药,这才回答起欧阳外公的问题:“大表哥的事情极有可能和舅母有关。”
“原来是这样……”出人意料的,欧阳外公脸色没有震惊,反而是一种理所应当的神色。
清妍越发觉得此事扑朔迷离。
“你舅母和寻常闺秀不同,”欧阳外公叹了口气:“她是鲁国公府的嫡女,原本被先皇赐婚给当今皇上为侧妃,只是后来你舅舅对你舅母一见倾心,硬是求着我到皇宫请旨。”
“所以当年舅母是不愿意嫁给舅舅的?”
“是啊,”老人家回想起当年的一切眼底尽是唏嘘:“只是当时你舅母已经有婚约在身,我又如何能顺了你舅舅的意?奈何他性子太倔,几次闹绝食离家,我没了办法,只好求了你祖父帮忙。”
欧阳外公:“护国公府在东辰的地位超然,你祖父亲自入宫,先皇几经思索之后还是应下了你祖父的要求,解除你舅母与皇上的婚约,该赐予了你舅舅,当时便有传闻说鲁国公府大小姐对皇上一往情深不堪此辱险些自杀,现在看来,那传闻该是真的了。”
怪不得。清妍只记得祖母一向待人寡淡,对两个哥哥也不甚热情,舅父出门在外她极少跟随,除了后来驻守南境之外连门都极少出,现在居然还帮着皇上对付大将军府,果然是痴心人啊。
“二公子!”
清妍听到东魁的声音之后连忙跑出门外,却见欧阳季正脸色惨白地站在窗外。
轻叹了一声,清妍拉过他进了房门。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外祖母身中剧毒,大表哥还在刑部的大狱里,我们现在还是想法子医治好祖母救出大表哥要紧。”
欧阳季吸了吸鼻子点头,眼里隐约可见血丝,“是,没错,”他连忙跑到外祖母床边:“祖母……祖母您醒醒,我是小季啊祖母。”
清妍拉住他的手:“外祖母身子还虚,要过很久才能醒过来。”
欧阳季颓废地坐到地上,一个七尺男儿,就这样落下来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我不知道啊……她明明……明明是我们的母亲啊,秦生母亲啊!”
“傻孩子……”欧阳外公扶着欧阳季站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欧阳季想起什么似的过来拉住清妍的胳膊:“清妍!清妍你一定有办法救大哥出来的是不是?”
清妍拍拍他的肩膀,心中为这个一向不羁**的二表哥难过:“是,我一定会救大表哥出来的。”
清妍移开眸子看向欧阳外公,把她查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