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希推门进来时,看见母亲守在病床边盯着方彩沫,双眼布满了担忧。
他走过去,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对她说“母亲,您去休息吧这里换我来守着。”
李言诗抬起头看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不累。”
“您都守了两天两夜了,我怕您把身体熬坏了,况且我相信沫沫醒来一定不会希望您这样。”牧希极力相劝。
这两天李言诗一直守着方彩沫,不眠不休地,让牧希看在眼里疼在心头。他也曾多次提醒让她去休息,可她一直不听他的劝说,如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在这样下去了。
见牧希表情严肃一再坚持,李言诗缓缓松开紧蹙的眉头,点了点头终于妥协道“好吧......”
然后站起来,走出门口时停住,回头深深望了他和方彩沫一眼,之后身影消失在紧闭回来的门口。
牧希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投向躺在病**插着呼吸机的方彩沫,看见她睡容安详的模样,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然后在凳子上坐下,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沫沫,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天真的以为自己看见了小天使,但当看见你对着陈伯伯像头狮子般嘶吼的时候,又觉得你像个疯子。之后你被陈伯伯接回来,我们也成为了名义上的姐弟关系,母亲对我说要我们好好相处,尽管害怕和抗拒,可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在主动找你玩,只是你当时大概是对我不屑一顾的吧!”
他说到这里时,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又继续往下说“每次看见你离家出被陈伯伯逮回来,之后又再次逃跑的样子,我其实是有点羡慕和崇拜你的,我很佩服你有与陈伯伯抗衡的勇气,大概那时候你在我心中就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女勇者了。”
“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他一锤掌心,突然记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嘴角勾起一抹偷笑。
“呵呵,还记得有一次沫沫为了抗议竟然选择了绝食这样的手段,接过饿得肚子受不了半夜起来找食物的事情吗?那时候碰巧被我看见了,结果用一块巧克力就收买了沫沫呢!”
他细数着那些年代久远的过往记忆,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那时候在巴黎遭遇危险的时候也是沫沫挺身而出,也是在巴黎的时候沫沫才承认我是你的家人,那时候我觉得很幸福......”
“沫沫......”当牧希哽咽着再次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慢慢咬紧下唇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却是徒劳,晶莹的眼泪如银丝光华从他的脸庞滑落下来。
沫沫,你一定要挺过去然后快一点好起来啊!
第二天,肖凡来接牧希的班照看方彩沫。
他把牧希打发回酒店后,从随身包包撸取出孩子的照片,摊开她的手,将照片放在她的手中,然后把拳头握起来。
“沫沫,这是孩子的照片,他们今天刚睁眼,很可爱和你也很像呢!”肖凡轻快地说道。
但安静躺在病**的人却没有给他半分回应,而他又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等过几天你醒来,我就把孩子抱过来让你看看自己的孩子,所以为了孩子们你要快点好起来,他们还那么小,他们不能没有母亲。”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泪盈眶,站起来正打算去倒一杯开水时,身后传来呼吸机尖锐的滴滴声响。
“不、不!”他立即警觉起来,转身看了一眼呼吸机,又急忙冲到门口竭嘶底里地大喊“医生!护士!”
很快肖叶带着另外一名医生、护士赶到,将他从病床边拉开后推出了门外,任他在门板上不停拍打,呼喊,“你们一定要救她,不能让她死!”
在生死面前,他才明白原来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而他眼睁睁看着她徘徊在垂死边缘,束手无策。当除颤器一次又一次按压在她的胸口,强击的电流传遍全身弹起,她的呼吸与心跳仍旧没有恢复。
但肖叶并没有放弃,坚持不懈地给她做心跳复苏,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就在死亡气息开始在病房内扩散蔓延开之际,奇迹发生了!
方彩沫恢复了心跳与呼吸,生命之树趋向平稳,她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活了过来。
肖叶大汗淋漓,虚脱地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原来脆弱的生命也有如此顽强的一面,是她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撑着她度过了这个难关。这真的是一个奇迹!
当肖叶走出病房时,肖凡立即冲进病房,看见躺在病**甘冈经历过生死一瞬的方彩沫还在昏迷当中,而她手心里掉出的照片的一角被紧紧攥在手心。
肖凡觉得一定是因为孩子的这张照片,所以才让方彩沫挺过了这趟难关。
当天晚上,肖凡守在床头一刻也不曾离开,他注视她良久,看见她的眼皮动了动,手指也恢复了知觉,他立即凑上前,离她更近一些。
当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仿佛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等待她的归来。
她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深邃的双眸中有泪光闪烁。
吃力的抬起手触及眼前的面孔,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全都化作唇角微扬起的一抹笑容和化作眼角滑落的喜悦之泪。
“欢迎回来。”他急忙抓住她物理滑落的双掌贴在脸颊上,温言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