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礼花璀璨迎新春,爆竹炸响祥福门,春意融融满喜色,礼乐阵阵风成韵……
掬水殿内。
依然是玉树琼花,桥若飞虹,歌舞渐息……
大殿正中,水寒冰居中而坐,月晚陪在一侧,和他同用一张桌子。一旁的桌旁坐着月锦衣,此时的月锦衣少言寡语,低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膳食,了无兴致。时而一手抚着胸口,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下首依次是德妃,梅妃,贵嫔林宛心,美人若雪。淑妃无颜出门,自请告假。
关于座位,月晚请德妃在最下首的位置给自己留了桌位,只是入席之时,水寒冰牵着她的手,径直入了正中的席位,旁人只是微微一笑,皆了然,无异议。一旁的月锦衣看入此景,却是百感交集,愤愤不平,差点儿离席而去。
一个没有任何品级的女子,竟然在宫里耀武扬威,和皇上同席,这,不仅在本朝无先例,甚至是先皇,也无记录,可她,凭什么就成了皇上的心尖尖?
胸口一阵阵郁闷难平,腥甜的气息也跟随而来,她强自压抑着不断翻涌的血动,低头,低头,不看,总可以的。
“姐姐,你怎么了?我怎么看着脸色不好?”晚儿一看到她郁郁不乐的神情,心里一乐,故意问道。继而抬头,闪着清眸眨了眨,微微一笑,若昙花初绽,水寒冰不禁再度失神,今晚的晚晚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依然是妖娆红色,点点梅花镂空图案使得整个寒纱羽衣,显出无限的旖旎与魅惑,脱去了锦袄的厚重,更显得轻盈俏丽,瓷白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如雾如海的眸子,含烟点翠,灵动而热情,时而巧笑倩兮的回眸,更是张扬着炫目的光彩,刚刚在烟花初绽之时,他静静的注视着她兴奋的小脸,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景致其实是她的一颦一笑……
“寒冰——”月晚歪着脑袋俏皮喊道。
“嗯?”水寒冰清醒过来,突然意识到,她怎么今日在众人面前如此称呼自己,不是一向都是众人面前,叫皇上的么?
目光的女人,此时的她狡黠若狐,不由的一呆,直呼皇上的名讳,可是犯了大忌的。
“刚刚我叫皇上的,可是皇上您不答应啊,我才叫的寒冰。”月晚嘟着小嘴,眉梢微微含着挑逗的媚笑,嗔怪的撒娇道。
水寒冰心生摇曳,俊脸微微一紧,继而舒展,伸手刮了刮月晚的鼻尖,解释道:“刚刚,是我走神了。跟你道歉。”
众人更是惊诧的忘记了手中的筷子,同时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银筷落地。一阵忙乱,各自捡着自己的筷子,不由的暗暗倒抽了一口口冷气,何时?见过有人直呼皇上的名讳?何时,皇上自称为“我”?何时?皇上对谁有着如此亲昵的动作?何时?皇上向谁承认过错误?
可刚刚起身,更加让她们无地自容的事儿接踵而至……
月晚灿然一笑,伸手扭住了皇上的鼻子,不依不饶的说道:“只道歉不行,我要惩罚你。”说着就扭着皇上的鼻子一阵阵的摧残和**。而皇上竟然哈哈一笑,伸手将那放肆的女子拥进怀里,求饶道:“晚晚,晚晚,我的鼻子快掉了啊,告饶了,告饶了。”
身后的宫人忍不住偷偷笑着,凝儿也走过来,禀告道:“皇上,主子,时辰已到,是不是应该开席了啊!”
月晚这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已是衣衫凌乱,淡眉略略扫过众人,眸光掠过月锦衣,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不由的浅浅一笑,羞涩的看了一眼水寒冰,冲着德妃点了点头。
“今日除夕,本是家宴,所以德妃梅妃还有皇后美人,你们都不要拘于礼节,各自随意。开席,动筷子了。”
言毕,眸光落在一侧低头含羞的晚晚身上,豁达宽慰的看着她,默默说道:“丫丫,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给你,在众人面前,你的地位,我一定要保证。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在我的心中,独一无二。我可以容忍你千百次的闯祸,可我不能容忍别人一次的过失。丫丫,你能明白吗?”
感受到他深情款款的目光,月晚微微侧头,正迎上水寒冰深邃的星眸,似是含着千言万语,默默倾诉。
月晚伸手,将自己的小手伸进他宽大的袖中,紧紧握住他此时紧绷的大掌,紧紧握着。
水寒冰顿觉心头一暖,她是懂的!
伸手,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淡淡一笑,说道:“晚晚,我今日高兴,所以要和你同饮一杯酒,晚晚,你可同意?”低头,注视着她毫不躲闪的眸光,已是沉迷其中,只愿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同饮一杯酒,同打青丝结,同睡一张榻,同生一颗心。”月晚喃喃低语,蓦然,抬眸,握住另一半杯子,款款说道:“寒冰,晚晚不会饮酒,可晚晚今晚要破例饮酒,只为你的同饮一杯酒。”
水寒冰也激动起来,二人对视一眼,共同饮下。相视一笑,已是情深若潭。
月锦衣死死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痛的即将要窒息的胸闷也洗劫而来,她让自己不看的,不看的,可他们声声情深的低语,却从各个角落钻入耳朵里,无处不在。他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可要与她同床共枕,生生世世,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月锦衣,就真的不如那个贱人吗?那个偷了我的男人的贱人。突然,喉头一阵翻涌,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惨状,以锦帕捂嘴,急急出了大殿。
无人注意到她的离去,只有林宛心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眸中闪着惊恐不安,她总觉得,自己做下的事儿不会就这么的烟消云散,也许其中蕴藏着更大的风暴。
她看了一眼和皇上耳鬓厮磨的女人,此时,德妃正在桌前敬酒,梅妃提着酒壶,四人同乐,乐趣融融。不由的叹了口气,当初和皇后走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愤恨月晚,为何一个寡妃就能够赢得皇上的爱恋,而自己从未侍寝的机会。更想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可没想到,竟然事情败露,这个月晚更是飞上枝头,成为皇上的专宠。
眼前,德妃和梅妃已经回了自己的桌前,二人说笑着吃着东西,她赶紧站了起来,要敬酒,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获得她的谅解,更赢的皇上的青睐。
轻轻移动着步子,提着青白瓷的酒壶就到了皇上的桌前,仰起脸,看向月晚,月晚赶紧从桌子后绕了出来,挽住她的手道:“姐姐,近日妹妹因为太后的事儿和皇后的事儿。没有及时的与姐姐交流,更疏于去姐姐的宫中探望,姐姐不会怪罪妹妹的慢待吧?”
林宛心一愣,月晚怎么对自己如此的亲切,好似从来未曾发生过什么。而此时凝儿也走了过来,说道:“主子,您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喝多了容易伤身体的,这杯酒就让凝儿代替您喝吧。”
林宛心一听,心里涌起不悦,这个丫头也太放肆了,自己还没倒酒呢,她就阻止了,为什么个刚刚梅妃和德妃倒酒的时候,她没有阻止,偏偏自己一过来,她就赶紧过来了?
想到这儿就对一旁正训斥着凝儿的月晚说道:“晚儿,姐姐给你倒的这杯酒,是赔罪的酒,如果你能原谅姐姐之前的过失,就饮了这杯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