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晚听到小太监说欣儿醒了,就赶紧兴奋的抓住凝儿的手一块儿往太子宫跑去。
可是没跑几步,就觉得胸闷的喘不过气儿来,弯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呼哧呼哧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前方,还有一段路。
凝儿一看,赶紧过来扶着月晚,担忧的劝道:“小姐,我看您还是慢些走吧,您身子刚刚复原,怎么能够这么激烈的跑动呢?既然欣儿已经醒来了,就不着急着非要立刻见到,您尽管走着,就行。”
月晚喘着粗气摇了摇头道:“凝儿啊,你不知道,我,我对欣儿一直放心不下,总觉得,清儿的死,其中是有蹊跷的,只是当时欣儿没有说清楚,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所以我就一直盼着,盼着欣儿能够醒来,告诉我当时的情况,我想一定会找出那个真正的凶手的。”
“小姐,凝儿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啊,您还是慢慢走吧,您看,您喘气儿的功夫也走出一段路了。”凝儿过来挽着月晚的胳膊,往前走去。
到了太子宫,里面的几个宫女太监一看,月晚来了,赶紧的过来行礼,给主子请安。
月晚抬手让他们都起来,不要拘泥于礼节,都是宫里的旧人,就不必客气了。说罢,就急急忙忙的往欣儿的房间走去。
欣儿已经坐起来了。只是看着周围站在自己身侧的,曾经的同伴,冷漠的看了一眼,就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锦被,什么也不说,饭菜都搁在一旁的桌子上,丝毫未动。
月晚一看,就扑了过去,一把抓住欣儿的手,痛心的说道:“欣儿,欣儿,你这是怎么了?刚刚醒来,身体正是虚的时候,怎么不赶紧吃些东西?”说着,就端起桌上的粥,用勺子舀着,送到了欣儿的嘴边,柔柔说道:“欣儿,张嘴。”
欣儿猛然间抬起头来,悲戚的眸中此时已经满是泪水,看着月晚,半晌,才愤怒的问道:“主子,主子,欣儿是一直当您是主子的,可是,可是您为何要挟清儿,说如果不杀了洛美人的话,就要杀了我,让清儿为了我而给洛美人下毒,最后杀人灭口?主子,您是欣儿的主子,可是清儿是我的妹妹啊?您,您怎么下得去手?”
凝儿一听,扫视了一眼周围此时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奴才,厉声喝道:“欣儿,你胡说什么呢?谁说小姐指示清儿杀人了,什么时候小姐又杀人灭口了?你每日和小姐在一起,难道你不清楚吗?”
“可是,凝儿,你和主子是一体的,所以你要为主子说话,这些话,都是清儿对我说的,还能有假吗?欣儿,欣儿只是主子的一个粗使的丫头,不重要,真的不重要。”欣儿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欣儿,你,枉你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你……”凝儿气得直跺脚,指着欣儿,砸吧着嘴巴,真的很想上去给她一个耳光,打醒了她,好好的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月晚,抬手,阻止住凝儿的动作,将手里的碗轻轻的放回到桌上,过来抓住欣儿捂着脸的手,用锦帕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又将欣儿脸上的泪擦了擦,之后才问道:“欣儿,你说,我还是你的主子吗?”
欣儿摇着头,泪水再次滚滚落下,悲戚的低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月晚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欣儿,也许你昏迷的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完全不知。”她一指周围的人,继续说道:“他们都可以告诉你,曾经发生了什么,给洛美人下毒的,是皇后宫里的小宫女。而指认凝儿曾经指示着宫女下毒的丫头,是尚淑阁的月香,也是在皇后宫里搜查出来的。欣儿,从这儿可以看出来,给洛美人下毒的到底是谁,你总该清楚了吧?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到宫刑院里去调来卷宗,翻看一下。”
欣儿缓缓的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月晚,眸中还有着丝丝的不信任和疑惑。她的目光又落在周围的人的身上,其他的人也都点头称是,说,这件事儿在宫里都是知道的,为了这个事儿,宫里的总管特地给每个宫里的管事宫女召开过训斥会,说以后再有下毒等事情发生,绝不轻饶。
欣儿这才信了月晚的话,微微低下头去。
月暗欣慰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来,伸手将欣儿脸侧的乱发给理顺了,叹了口气,说道:“欣儿啊,你可以想一想,清儿说,是我以你的生命要挟的她,对不对?”
欣儿点了点头,她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怎么清儿会亲口告诉自己……
月晚戳了戳她的鼻尖,微微责备道:“刚刚凝儿都说了,你在这个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呢?如果人家对清儿说,如果不这样说的话,就杀了你,你说清儿会怎么说?”
欣儿慢慢咀嚼着月晚的话,半晌才明白过来,遂低头,暗暗喊了一声“清儿”。就赶紧起身,跪在月晚的面前,乞求道:“主子,主子,是奴婢的错,奴婢丝毫没有考虑清楚,就给主子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奴婢,奴婢有罪,主子,也请您原谅清儿的行为,念着她为了奴婢考虑的份上,就原谅了她,所有的过错,都惩罚在奴婢身上吧,主子。”
说完,就紧紧的抱着月晚的双腿,痛哭失声。自己的罪孽实在是太深了,那个幕后指使的人,真是心如蛇蝎啊,自己是主子的管事宫女,如果自己来指认主子,那就是铁证如山,任何人都无法不信,这就是那个人所期待的效果,可自己不辨黑白,竟然将主子推到那样危险的境地,真的该死……
月晚微微弯腰,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凝儿的帮忙下,才将哭的此时已经出现窒息的欣儿给扶到**,盖好被子,拉了一张椅子,在旁边坐下,看着欣儿,安慰着:“欣儿,你就放心吧,清儿已经安顿好了,如今你也醒了,我最后的心事就算是了却了,接下来,你可要好好的给我管好宫里的事情。”
欣儿双目迷蒙着泪水,看着欣儿,哽咽着,嘴巴扁了扁,泪水顺着发根再次落下,许久,眸子中迸发着仇恨憎恶的光芒,道:“主子,我,我,我要报仇。”
月晚静静的看着她,伸手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笑了笑说道:“好,你想怎么报仇都好,只是现在得把面前的这个粥给赶紧的喝掉,否则的话,你怎么报仇啊?”
欣儿一听,翻身起来,接过月晚手中的碗,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哎哎,欣儿啊,你,你慢些,没人和你抢的。你看看你,你这些天都没进食,不能吃的这么猛的。”凝儿赶紧过来,轻轻拍着欣儿的被,禁不住笑了起来。
屋里的其他人一看,这才脸上都浮现出轻松的笑来,不知是谁带的头,突然他们齐刷刷的跪在月晚的面前,月晚正看着欣儿喝粥,一扭头,看到这个情况,就惊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快,快起来啊。”她伸手去一个一个的拉他们,可是他们就是不起来。
“唉,有什么话你们就说,不要总这么跪着。”月晚无奈的回到床前,坐在凳子上,说道。
其中一个太监往前跪爬了几步,说道,“主子,我们,我们都还想继续跟着主子的,只是如今主子您去了烟水阁,我们,我们就……”
月晚一听,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我没有带你们去烟水阁,可是也没有重新找新的宫人是不是?皇上认为烟水阁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就只让凝儿去了,你们,也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还留在太子宫,也就是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又回来了,到时候我和你们不就又在一起了吗?”
“主子,我们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后面一个宫女笑着说道。其他的宫人一听,也都嘿嘿的笑起来,憨憨的笑,却润湿了月晚的眼睛。
“既然都明白了,还不起来?”月晚也笑着过去,想要拉起宫人,他们赶紧的起来告退。
“月晚。”
月晚一顿,赶紧回头,门外站着轻扬和风雪殇。轻扬一脸的刚毅和洒脱,剑眉朗目间隐隐的多了一层成熟与忧虑。而风雪殇依然是一副清风道骨的书生模样,此时两人看着月晚恍惚着,轻扬是微微一怔,入神的看着她,停住脚步,呆呆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