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金看着眼前突然成熟起来的月晚,似是提醒由似是试探的问道。
月晚高高的坐在上面,看着莫金,半晌才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道:“舅舅,我将你留在烟水阁,为的,就是报仇,不仅仅要报了我父皇母后的仇,而且,任何给了我伤痛的人,我都要一个一个的将痛还回去。”
莫金偷偷斜睨了一眼,上面一脸坚定的女子,往日的调皮,善良完全淡去,只留眸中凌厉的仇恨若隐若现。隐隐的透着冷冷的煞气。他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呐呐的说道:“可如今皇后已经打入冷宫,太后被禁了宫了,德妃虽然掌位,可没有宠爱的妃子,在宫里永远没有地位。你……”
“哼……舅舅,月锦衣入了冷宫,难道就可以了么?太后禁了宫,就了解了么?不,但凡我有丝毫的能力,我会让她们活着更痛苦。”月晚冷冷的语调从厚重深重的溢了出来,切齿之痛,每日每晚的噩梦,只有她自己独自品尝经受,她所受的,凭什么,要强加给她,她无意和任何人为敌,可善良竟然是她们的武器,那,今后的月晚,要将善良当做利剑,深深的插入她们的心窝。
“好——”莫金击掌而起,在殿中踱着步子,慷慨激昂的说道:“晚儿啊,舅舅支持你,这样的晚儿才是我离烟国的公主的风范,这样的晚儿才能完成复国的大任,这样的晚儿才值得舅舅等待十多年的时间。舅舅,将拼劲权力支持你,让那些所有给过我们伤害的,以十倍甚至更多的痛苦还回去,将我们所饱尝的,一滴不剩的还给他们。”
月晚站起,走下台阶,到了莫金的面前,深深行了一礼,“舅舅,以前是晚儿贪恋这迷惑人的感情,可如今已是遍体鳞伤,虽然皇上对我怀有愧疚,可我心里的伤怎么能修复?舅舅,晚儿余下的唯一的事儿就是复仇复国,否则,有朝一日,晚儿到了那儿,真的无颜见到父皇母后了……”
她痛苦的闭上眸子,水寒冰曾经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可那晚,他放弃自己,丢下自己的情景更是深深扎根在心里,如疯长的蒺藜,时刻刺痛着她,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毫无理由的去爱了。
莫金低头,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浮现在满是皱纹与沧桑的脸上,叹了口气道:“晚晚啊,舅舅有句话早想对你说,可却一直不能说,因为你对水寒冰的态度。如今看你已经看清了尘世的污浊,那舅舅就要告诉你实情了。”
月晚一惊,凝眉思索道:“舅舅,此时有什么话是你不能说的?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
说吧,慢慢的走了回去,坐在正中的软榻上,歪靠在扶手上,虽然康复,可还是有些虚弱了。
“晚儿,是这样的,舅舅近日得到线报,当年,向明轩勾结外贼,叛逆朝廷,偷偷反宫杀死你的父皇母后,而那个给向明轩支持的人,就是水寒冰的父王。而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控制离烟国,有朝一日成为这片大陆的唯一的国君,如今他是死了,还歪打正着的因为你而死,可谓是天意,可他的儿子水寒冰,却秉承了他父亲的遗志,誓要成为一方霸主,晚儿啊,这个水月国的繁盛可是踏着咱离烟国的血起来的,晚儿,舅舅,舅舅真的每日夙兴夜寐,卧薪尝胆,只是为那些多少在宫变中惨死的冤魂而悲鸣不止……”
莫金老泪纵横,热泪如雨落下。怅然的神色让任何人见之动容,月晚的目光被深深的触到,愧疚带着恨骤然袭来。
她豁然站起,走到莫金的面前,伸手,紧紧握住莫金低头抹泪的手,感觉到他手上的枯枝粗糙的老茧,心里更是愧疚难当,沉痛说道:“舅舅,是晚儿不懂事,本该我这个公主担当的,却全部推卸给舅舅忧思,晚儿实感歉疚,舅舅,以后,这些事儿就交给晚儿吧,水寒冰,水月国,我,也让它给乱起来,水寒冰,你不是对我心存愧疚吗?那,就慢慢的弥补吧。”
松开莫金的手,月晚在殿内慢慢踱着步子,静静思索着,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莫金偷偷的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晚儿啊,今日,离烟国的国君向明轩就到了京城了,而且他的妹妹扬言,还要入宫为妃,只可惜舅舅老了,无法手刃这个仇人,否则的话,舅舅定当身先赴死。”
月晚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冷笑一声,回头,看着莫金说道:“舅舅,不,我不杀他,我要让水寒冰和他反目成仇,他不是来联盟的吗?哼,如果成了仇敌,一路遭到追杀,两国对立,我想会更加的有趣吧,还有,舅舅,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她不是要进宫吗?好,我让她来,来了我就让这个草鸡从枝头上摔下来,到时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舅舅,都听你的。晚儿啊,看到你如今懂事了,舅舅,真的为你的父皇母后感到欣慰。舅舅老了,以后的重任都交给你啦。”莫金点了点头,拍了拍月晚瘦削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去,刚走几步,又停下来,回头殷切说道:“晚儿啊,无论怎么做,水寒冰那儿,可一定不要显出异常啊,你也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你,到时候,有多么完好的计划,都会成为泡影。”
月晚抿了抿嘴,点点头道:“舅舅就放心吧,既然晚儿要做,就索性做的彻彻底底,既然做戏,那晚晚的角色会扮演的很好,女人的角色,晚晚还是能胜任的。”
莫金出了殿门,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色,暗暗兴奋起来,本以为已经全盘皆输,谁料到峰回路转,水寒冰,爱着月晚,你就有了软肋,那你的覆灭将指日可待。
莫金刚刚出了正殿,凝儿就走了进来,感受到殿内压抑的气氛,不觉皱了皱眉头,嘟囔着说道:“小姐,我怎么总觉得那个舅舅,有些怪异啊!我,我见了都有些害怕。”
月晚微微一笑,戳了戳凝儿的额头,轻声嗔怪道:“凝儿啊,你误会舅舅了,舅舅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所以显得少言寡语罢了,你以后不要多理他就行了。还有,这么急匆匆的进来,有事儿?”
月暗看着整个丫头,心里明白,无论什么时候,自己和这个丫头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无法分割,凝儿,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几个对自己没有任何企图的人。
“小姐,仁德王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了,我让他回去的,说皇上有令,小姐您身体虚弱,不能见任何客人,可他不走,说非要见您一面,看着您无事才会离开,我没有办法,就进来和小姐您说说。”凝儿拍了拍自己刚刚被月晚戳着的地方,摇了摇头,总感觉小姐变了,可是刚刚……唉,都是自己胡思乱想给闹得。
“哦,他来了。”月晚转身,背对着凝儿,凝眉思索着,水寒星,怎么能忘记?他抛弃了自己,竟然选择了那个女子,呵呵,自嘲的笑笑,如今又来表现自己的仁慈,可我,不需要。转动着眸子,一抹冷笑若隐若现,好,既然来了,不妨就听听我的委屈吧……
猛然转身,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受伤,他也定然不好受,就让他进来吧,让他看看我现在已经痊愈了,也好放心了,总在殿前候着,别人见了,又该闲言碎语了。如今我虽然不怕那些东西,可是皇上的颜面我是要顾忌到的,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再说了,他对我,曾经那么照顾,我怎么能够看着他受到煎熬呢?”
说罢,低头又深深的叹气,悲切的看了一眼凝儿,默然不语。
凝儿一见,赶紧过来一把抱住她,劝慰道:“小姐,您就不要难受了,我这就去让他进来,只是小姐要尽管啊,恐怕皇上此刻早朝的时间要结束了,如若撞到,不定会发多大的火气呢?”
月暗止住忧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凝儿,进来见见就让他走。”
凝儿点头,转身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