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还呆呆的立在原地的两个男人,冷声哼道:“怎么?怎么你们此刻不着急了?还是灵堂的位置改了?”
“皇上——”水寒江实在是忍无可忍,眼睁睁的看着他用尽全力的踩着晚儿的小手,那骨头说不定都断了,可如今还跪在这个穿堂风里,这不是诚心要将人给折磨死么?
突然跪下来,挺着了肩头,启奏道:“皇上,还请皇上饶了王妃。她身子弱,怎么抵挡的了,这而严寒的朔风,还有冰冷的地面,江儿,江儿可不想让自己的府里再多一个病弱的王妃。”
一听他的话就紧张的水寒星,闻听此言,微微舒了口气。总算,江儿的话没有捅出多大的漏子来。
“是啊,皇上。月晚她本身就娇小,如今手上受到如此的重伤,如果再跪在这儿的话,那不要了她的小命了么?”水寒星也上前一步,和水寒江站在一起,拱手求道。
“哦。”水寒冰上下打量着两个人,阴霾的脸上冷厉之色即将喷薄欲出。废话,她身子怎么样?朕能够不清楚,要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喋喋不休么?你们不是求情么?你们不是心疼么?那,朕偏偏就不容她起来。
还有你,他灼灼的扫射着地上跪着的抖动的身影,看不清楚她的脸,整个身子裹在宽大的孝衣里,无端的就让人怜爱万分,不由地怒火升腾。
哼,曜着寒冽的犀利的眸子狠狠的扭曲着,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冷厉的锦缎衣角,掀起阵阵寒气逼人的风,滑过月晚的脸颊,竟然让人无端的颤抖。贝齿咬碎了所有的隐忍,发白的僵硬的指尖死死的抠着地面,微微闭眼,默默的诅咒发誓,水寒冰,我,月晚,和你没完。
水寒星紧走几步,“皇……”步子被月晚的胳膊止住。默默的冲着他和水寒江摇了摇头。不要再一意孤行。
星眸一颤,冷静了下来。深深的看一眼她倔强的小脸,落在她挠伤的侧脸上,眸色微凝,抬步,跟了上去。
水寒江蹲下,默默的看着月晚,毫不顾忌的抓过她的手,看到血不断的涌出来,而指尖,竟然微微的发紫肿了起来。桃花眼迅疾染上层层的怒火。
“小王爷。”月晚轻轻唤道,低垂着眸子,不看他,因为看着他的眼睛,就会想起消失不见的江儿,“不要在惹急了皇上,这点儿痛,我能够受得了。”说罢,抽出手,低头敛眉,恭顺的跪着。
水寒江看着他,恼怒的冲着身旁的人低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在这儿搭起一个灵棚来。误了时辰,我要了你的命。”
月晚,跪在冷冷的风里,府里所有的一切此时都与自己无关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指指点点的细碎的议论,还有冷嘲热讽的讥笑,仿佛都随着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推移,随着渐渐刮起的狂风而渐渐模糊。
刚刚设立的凉棚被刮得无了踪迹,头上盖着的孝布也被刮得没了影儿。而朔风似乎并没有就此罢休,继续肆虐着撕扯着她的头发。天色也渐渐的阴沉下来。来来往往的人再也没有了闲情逸致。匆匆的低头小跑着过去。
灵堂里的三个男人,此时都被外面呼号的风声给牢牢的牵引着目光,穿过回廊,看向那个毅然跪在风里,俏丽而挺拔的身影。倔强的背脊竟然直立成最美的线条,扬起的青丝恍然有种化仙而去的飘渺。
“皇上,您看此时,外面风那么大,王妃她,她毕竟是您钦赐的王妃啊,如果遭受到什么不测的话,我想父王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的。”水寒江第一个走了出来,焦急难耐的拱手求道。
“是啊,皇上,如今王府已经办着丧事了,如果再出什么意外的话,你叫江儿,江儿怎么能够承受得了?”水寒星也赶紧上前,“何况,那么一个柔弱的身子,怎么禁得住这么冷的天。她,还是皇后的妹妹。请皇上念在皇后娘娘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不管有什么过错,也该罢了吧。”
原本心里有些不忍的,可是看到两个男人竟然联合起来逼着自己放人。
怒气重新被点燃,胸膛之中充斥着汹汹的火焰,寒冷的眸色凝聚在不远处那个娇小的身影上,如今你都成了寡妇了,还如此的招惹是非。你们,不是要我放人么?我偏不放,难道你们会为了一个女人想要造反不成?
似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般,只是转头,看着高高的摆放在灵台上的灵柩,缓缓出声:“皇叔,如果有人给你陪葬,是不是您老走得更舒心些?”
“你……”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水寒江给噎死。“皇兄,你,你不如杀了江儿算了。”已经压抑到了极点的江儿忍不住爆发了,冲着水寒冰就哇哇叫着嚷嚷开了,“皇兄,您这么折腾王府,是想要让我们都给父王陪葬么?算我江儿一个,您直接给句话吧,是让江儿站着死,还是跪着死?”
水寒星一听,暗道不好,可气氛已经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