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喻言的声音随着她说出的话语越变越低,她说的都是谎话,但是她知道只有这么说安凡信才会勉强相信她,因为如果安凡信只是单纯地离开她,她不会抱着他哭了那么久。所以她把黄慧子都加进了她编的这个梦境中,这样或许更可信一些,而且她的梦中确实有黄慧子。她后面说的如果安凡信是用那样的方式离开了她,她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那是假话。如果安凡信真的那么做了,她反而会活得更好,因为她知道自己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所以更没必要为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那么多的感情。只是她真正梦到的反而是相反的,正是因为安凡信值得,所以她无法想象自己在他死后应该要怎么当做他从未存在过一样生活下去,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在醒来后没看到安凡信时感到那么地不安害怕。
安凡信把东西都放在了桌上后转过头,他朝苗喻言笑了下,说:“如果你是梦到那样的事情,那可以说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从喜欢你到现在,我从未后悔过。”
苗喻言抬起头看向安凡信,她的眼神是那么地悲伤,难过。她好想问安凡信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让她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为什么从不后悔?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问这些也没用,因为她和安凡信一样,从未后悔喜欢对方。
安凡信看着苗喻言红肿的眼睛心中一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苗喻言如此脆弱的一面,而且还是因为他。他拉住了苗喻言的手腕,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抱住了他,“我现在才发现我家喵喵这么爱哭,好了,不伤心了,我们吃饭吧,嗯?”
安凡信低下头与苗喻言对视着,苗喻言因为安凡信那哄小孩子似的语气破涕而笑,她扯起了嘴角,朝安凡信点了下头。
在吃饭的时候苗喻言一直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食物,想的却是那个梦的内容。沉默地吃了半晌,苗喻言又抬起头看向安凡信,装作无意地问道:“安先生,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安凡信也看向了苗喻言,“你问。”
“你现在对黄慧子是有什么样的感情?就是……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对黄慧子是不是还是感到愧疚?”
安凡信只当她是因为她说的那个梦才这么问,他便如实回答道:“我对慧子她应该更多的是愧疚吧,毕竟她的母亲是因为被我家人牵连了才失去了一条命,而她现在不能跳舞也是因为我姐间接造成的。而我本来以为是在补偿她的方式最终还是伤了她,所以这么算来我们家确实欠了她许多。”
苗喻言听他这么说又垂下了眼眸,看向了碗里的饭,她又问道:“那如果有什么补偿的办法,就是你有这个能力去做的办法,你应该会去做吧?”
“也许吧。”
“如果黄慧子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她,对吧?”
“如果能救我一定会救,就当是还债了。怎么了?你怎么问这么多?”
苗喻言看着安凡信微微笑着摇了下头,“没有,就是想知道黄慧子在你心里多重要,我……我还是有点放不下那个梦。”
安凡信看着苗喻言无奈地笑了下,“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呢?她和你相比,我一定会选你。如果你问我有一天她和你同时出事,我会选择救哪一个,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会救你。不管我欠了她多少,她都不会比你还重要。欠她的我自己会慢慢还,但是我绝对不会用你的性命来还。”
苗喻言眼角微挑,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自己的性命呢?你会不会用自己的性命来还欠她的那些?”
安凡信没料到苗喻言会这么问,他愣了下,没有回答。
苗喻言心中一沉,但她心中越是沉重,表面上就越是轻快,“我只是随便一问,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吃饭吧,不然一会儿你就要迟到了。”
安凡信看了苗喻言一眼,他没有说话,又重新动起了筷子。
说实话,他没办法给苗喻言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果黄慧子在他眼前出事了,他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换?他想或许会吧。因为那不止是因为他欠了她,黄慧子和他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摆在那里,他没办法看她出事而什么都不做。如果要付出的代价是他自己的性命,他或许会选择救她。
吃过早饭后苗喻言就送安凡信出门了,安凡信本来是因为不放心她,所以本来打算今天不去学校,但是苗喻言对他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情绪奔溃,安凡信才勉强相信了她,出门了。
苗喻言在安凡信出门后先收拾了下厨房,随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