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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多罗别胡闹了”

不知是涛声太大,还是色多罗不在这里,天地中只有轰轰的震撼声,狂烈的心脏悸动,以及无助的呐喊声。

克里士惊惶不已,他急得大叫:“救命救命”

电脑似乎也失去作用了,他把微机举到嘴边,拼命大叫:“我是议长不要管什么规矩快快救我”

仍然没有回应,克里士完全失去了方寸,他眼看那道高浪立时就要崩坍,心神俱颤。而在这汹涌滔湍、险澜恶澐的时空里,谁能想像,堂堂人类议会的议长史都华克里士先生,竟会被困在一艘小舢板上

克里士叫天不应,呼地不灵,此时已陷入绝望的情境。电脑当局是他管辖的属下,平日从来没有假以颜色,现在两次向她求救,居然不加理睬

人生最大的恐惧,便是求救无门的绝望感。克里士一辈子顺遂风光,从来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从未与真正的恐惧照过面。

突然,那片晶壁透身而过,在无比的惊惧中,眼前由深绿到深紫,再由深而淡,从紫而红,竟是一片火光。那片火光耀自地底,他彷佛看到地球的板块,就在熔岩宣泄之际,缓缓地分离开来。

怎么会又到这里来了克里士睁大眼睛,前面大约五百公尺处,一座座海底火山矗立。漏斗状的火山口像一滩色泽暗红的糁粥,中间熔浆倾轧,不断向四外翻滚。每当一片鲜红由地底涌出,立刻气泡腾飞,珠串竞联。顷刻间熔浆凝固,数以吨计的圆石散落海底,地形就此向两边展开。

克里士早已魂不附体,他知道这是活生生的炼狱之门,方圆十里之内,水温高达百度。不暇细思,他本能地拼命向下踹水,往上浮游。不仅身体热烫,两眼辛痛,肺部空竭,全身更是虚弱乏力。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知拼命挣扎,死亡的恐惧紧紧地掐住他,心脏跳动有如擂鼓。所幸就在他感到昏眩之际,头上青天在望,他猛然冲出水面,满吸空气,灌注全身。眼前尽是鱼虾鳞介的焦尸,载浮载沉地飘流过来。

克里士闻到刺鼻的腥臭味,再看看四下世界末日般的惨状。触目之处,天空黑红,海水黪紫,劫后的残烟弥漫,更是一片黧黑。

真的是世界末日怎么会呢他完全忘了自己是谁,现在是什么时代,只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生命体,是一只濒临绝种、求救无门的动物。

他直觉地想逃,但是茫茫四顾,骇海黮天,已经到绝境了他想高声呼号,却是喉哽咽塞,四肢麻痹,简直动弹不得。

人只是一具接收信息的机体,不到绝望之时,不知道什么叫期望;不到神散魂消之际,不可能领会死亡的真实。克里士参加环保工作,当然见识过人们为谋取近利,将人类前途置之不顾的各种鄙薄短视的行为。只是他拯救动物,摆的是救援者的姿态,从来没有机会感同身受地站在被威胁者的立场,去咀嚼那分恐惧。

一个黑影从右侧掠过,他一惊,是条灰黑的海豚。正是那只世纪初,克里士参加绿色和平组织珊瑚礁拯救计划时训练的“服务员”。那时在澳洲大海礁一带,海胆为害极烈,几乎将礁上的珊瑚啃食一空。他们利用受过训练的海豚,衔着一种生化胶球,让它黏附在海胆的刺上。海豚潜入海礁上方,一见到海胆,就将串连的胶球丢下。

若以渔船拖曳胶球网,往往一次能捞到上千只海胆。由于其内脏味美异常,具高度经济价值,这种有利可图的好事,当然不用绿色和平组织费心。商人开始大肆捕捞,过不了多久,海胆也成为濒临绝种的生物了。

就在那时,克里士学会了与海豚沟通的技巧,那是利用摩斯码敲击船身。别的代码他都忘了,sos却是记忆犹新。这一刹,他来不及思索,手已临空敲着摩斯码,向海豚发出求救讯息。

海豚不见了,却传来隆隆的马达声,一艘老旧的驳船渐渐驶近,船上有人声:“你有把握,真是求救讯号”

“不骗你,记得我们拍的雪山艳尸我就是敲冰山求救的”

“几十年前的事,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因为敲起来一长一短的,很像那首我要揍你。我没事就敲着玩,心想说不定有天用来求救哩”

“哟”有人突然大叫:“原来是咱们的议长先生”

“真的克里士先生,你在这里干嘛”

克里士精神一振,抬头一看,是肯特吴与亚当吴兄弟俩。一见到救星,他忍不住泪眼婆娑,立刻爬起来,颤声道:“好极了,是你们,快来救我。”

“救你”肯特吴大惑不解。

“放心,有我们在,一切都解决了。”亚当吴忙拉了弟弟一把,下了船,走到克里士面前,说:“克里士议长,遇到什么麻烦了”

克里士一听到议长两个字,神思就清楚了许多。定睛一看,原来已经浪平风静,眼前竟是一平如纸的细白沙滩,自己趴在一张毯子上。

只是这沙滩下面竟然软绵绵的,毯子包裹着身体,正缓缓地沉下去。

“流沙”克里士无力地叫着。他看过很多美国好莱坞式西部电影,人一旦误踩浮沙,不论怎么挣扎,最后都免不了沙陷人埋。当然,如果是主角,永远会在最惊险的刹那,救星从天而降。

自己是不是主角呢以人类议会议长的身分,当然是然而他也十分清楚,这议长的宝冠是透过一些手段得来的,这个世界有他无他实质上没有什么差别。

他无助地挣扎着,呻吟着

终于,一只手出现了。

克里士兴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再一看,自己倒在议会前的走道上。肯特吴驾着气垫车,他的那位助理哥哥正亲切地望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把戏。

“啊我怎么在这里”克里士忙揩干眼眶,尴尬地说。

“那你应该在哪里呢”

克里士搔搔头,说:“我应该在大会堂,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