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把读“大学”当做读书,于是中国就有了“读书人”,如果“大学”指的是一所庞大的学校,中国的读书人就成了绝灭的物种。
读书的目的何在呢在“明明德”,就是说要“明德”。什么又是明德呢“德”字的写法很妙,双人旁指的是两人之间的相互行为;右边原来的写法是“直心”,表示人与人之间不钩心斗角,直率以对。但是直率以对也会有问题,比如看人不顺眼,辄饱以老拳,难道不也是直心幸而有个“明”字摆在前头,日月为明,在“明”之下,要把道理摊开来说,先明了理,才能明德,就不会动粗。因此“读书人”绝非不明道理,歪曲事实,只顾私利,排挤他人之徒。
明明德还不够,还要亲民。民是谁本来指的是非读书人,一般人没有读书的机会,所以不明事理。读书明理的人有责任去亲近他们,了解他们的问题,解决他们的问题。有所谓:“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后来有了学校,专做技术买卖,则变成“花钱买技术,不捞回老本不值得”“读书人”谈“亲民”,是行圣贤事。“买技术的人”骨子里厌民,表面上却到处与民握手陪笑,以骗取选票
更难的是止于至善,能知善已经大不易了,行善当然更难,不行怎么谈止不仅要行,还要行于至高无上的善中之善不错这是读书人的风范,也是人为什么要读书,为什么读了书以后能脱胎换骨,抛弃“安宁摩”ania的动物躯壳。
唯有止于至善了,人心才能平定;心平定了,身躯才能静下来;静下来了,意念才能安稳;意念安稳了,大脑才能思虑;思虑之后,人才能有所得。就算是读书人,而且读的是圣贤书,如果不能有所得,也只是白费苦心。
物有“根本”,也有“梢末”;事情有“开始”,也有“终了”。等读书人止于至善有了心得,认识到宇宙间万事万物的基因与表象,知道事情开始及终了的因果,必然心有所宗,意有所领,不惶不惑,顺乎宇宙之道。
很不幸,二十世纪的人惑于五音五色,完全不知读书的本意。遂以学习技术为手段,从事技工杂务为荣耀,追求功名利禄为目的。如此舍本逐末的结果,电脑被引到人间,人类大权旁落,成为终结的光环。
必然的结果是,人依赖电脑代办一切,满足于做白痴,最后连技术也不愿意学习了长此以往,人类的前途又何在当然,要问那些不知圣贤书为何物的安宁摩,倒不如自己承认是“必死的”beast。
在以前,文祥不会介意这些事,但是火星之行令他开了眼界,教主和尊者谆谆教诲,胡妁对真理的追求与执着,让他深深感受到作一个“人”的责任。眼看下一代的情况,他忧心忡忡,力劝文功应该改变消极的态度,好好监督女儿,多读点有意义的书。
文功耸耸肩,说:“跟我说有什么用该读书的又不是我”
文祥便把文湘琳叫来,准备好好地讲些令人深省的大道理。文湘琳身躯娇小,依偎在文祥身边,就像一只垂涎三尺的小野猫。
文祥哼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文湘琳倒先说了:“叔叔,这是不是我们文家的遗传爹也是这样,一到要教训我,就先清喉咙。”
文祥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这一来又到爪洼国去了。此刻绝不能示弱,这种场合要一举把对方镇住,否则猫与耗子的角色就易位了。文祥正色说:“先别打岔,听我说。”
“叔叔我没打岔呀,你还没有回答我哩”
“回答你什么”
“唉我再说一遍好啦叔叔,是不是我们文家”
“啊这也算问题”
“叔叔不要打岔嘛”
“嗯,不是遗传。”
文湘琳也学着哼了一声,脑袋晃一晃,说:“那我为什么也会呢”
文祥发觉教育真是一门大学问,比在池塘里抓泥鳅还难。好在他很有自信,便说:“琳琳先听我说,待会请你吃冰淇淋。”
文湘琳嘴一嘟:“我才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
“我要去月球”
“不行,你还年轻”
“叔叔我已经十六岁了,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年轻就是年轻。”
“不公平妈妈十七岁就结婚了,她还不是到处乱跑。”
“那不一样,结了婚就算成人了。”
“有什么分别呢我虽然没有结婚,可是也和十几个人做过爱呀”
“什么”晴天霹雳,两个大男人同时跳起来。
文湘琳也吓了一跳,满脸无辜地问:“你们怎么啦”
做爸爸的几乎要哭了,他无法想像自己心目中神化了的宝贝女儿,把性交说得就像喝牛奶一样。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和十几个人”
文湘琳闭眼掐指默算了一下,说:“我记不清楚了,有名字的应该有二十几个。”
文功听了,不发一语,瘫在沙发上。
“爹,你怎么啦”文湘琳吓得扑了过去,扳过文功的脸,急切地问着。只见他两行泪水直往耳边淌流,就是不作一语。
文祥说:“琳琳,你过来,我跟你说。”
文湘琳说:“叔叔,你快来看看嘛,爹怎么啦”
文祥说:“他没事,只是你的话伤了他的心。”
文湘琳大为讶异:“叔叔,我说了什么话”
文祥说:“你说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