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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一下成本不低呀未免太奢侈了”

“你以为这是为了你当然,这很可能是你人生最后一次的感受。但对在地球上的人而言,这种临场经历,却是最佳的真实题材。”文娃理所当然地说。

文祥这才恍然大悟,电脑一定是打算把梭中的实况,直接传回地球。到时可能有上亿的观众,等着收看这惊心悚目的现场节目。

“你们要转播吗”

“这种生死攸关的真实新闻,多年难得一见。”

“不行,我有隐私权”

“我们作不了主,陨石涉及公共安全,这是新闻。”

言谈间,那啸声越来越洪厉,直似千百个孤魂野鬼,漫天里号寒啼饥。本来呈暗红色的米粒,现在已大得像颗火珠,在来路上不断地翻滚。火珠四周似乎还圈着一轮淡淡的金芒,尤其是在向阳的一面,隐隐约约泛着乌红的环形波光。

虽说心中早有准备,但眼见陨石直冲自己而来,万一电脑轨迹计算错误,这百分之几的些微差异,立即是生死亘隔。本能地,文祥的眼睛向四周搜寻,他这艘月球梭是个人用的,只有一张座椅大小,头顶是透明罩,看上去空空如也,简直无处可避。

就在这片刻,那尖锐的啸声更洪亮了,还夹杂着轰隆轰隆的震撼。在这种声势下,加上预期的危险,一丝丝死亡的阴影,悄然拢上文祥的心头。自己真的不怕死吗老实说,当然怕,近年来科学昌明,人类对生死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然而,理解是一回事,没有亲身经历,人就是无法“体会”。

文祥知道能量不灭,也知道人体的组合只是能量排列的一种形式。存活是能量变化的一个进阶,死亡则又进入下一个阶段。只要顺应自然的规律,让能量依循固定的轨迹,则生与死一如朝夕循环,没有分别。

突然,梭身一震,文祥回到了现实。

“糟了”文娃叫了一声,显然有什么状况发生了:“怎么会算错呢是的,这颗陨石突然磁化了产生了很大的磁场”

文祥一听,大惊失色,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只感到头皮一麻,浑身冰凉。前方那团火球,正轰轰隆隆、笔笔直直地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先前火球并不大,虽然不断地在增长,依旧感觉不到有什么威胁。没想到现在却已胀到一个人头大小,通体暗红,斜绕着中轴五十度角快速旋转,更可怕的是,每转一周,体积便急剧地膨胀。

文祥双手紧握着椅臂,全身虚脱,脑中一片空白。他直觉地感喟着,是解脱,也是无奈:“我终于要死了,死神终于降临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只见眼前红光暴涨,紧接着白光眩目,身体剧烈的震动轰隆一声,宛如末日降临,四周爆起了千条彩丝、万般幻影。月球梭被数不尽的碎石、沙尘猛力击中,有如一个爆裂了的弹壳,直向天际飞奔而去。

远在三四十万公里以外的地球上,不下数十亿的观众,正安坐在家中虚拟实境的液压椅上,全神贯注地欣赏这一幕。在看了“新闻特报”后,大家都知道将有一个真实而惊险的现场直播节目。经过电脑精心的剪接处理,播出的现况事实上比文祥亲身经历的,还要逼真险恶得多。

人们的座椅就等于月球梭的座舱,面前是电离屏,其声光品质与动态效果,则视各人的负担能力而定。火球是经过放大的,如同一团来自炼狱的狰狞鬼怪,显得恐怖异常。声响的猛烈自不在话下,最令人惊魂慑魄的,却是座椅急剧的震动,令身历其境的观众,个个吓得汗流浃背,魂飞天外。

由于大家都知道这是实况转播,更容易相信眼前就是现场。人类世界承平已久,人人沉醉在自我的天地里。生活不虞匮乏,便镇日追求新奇刺激。在各种虚境幻象的刺激下,故事经验多了,年深月久,人对真假虚实早就混淆不清了。

二十世纪在骚乱中度过,遗留在地球上的,宛如嘉年华会狂欢过后的现场。核武威胁、南北分裂、生态破坏、能源危机、环境污染、社会失序等问题百出。甫进入二十一世纪,又面临全球性的经济大萧条。

问题发韧于人类的狂妄无知,当冷战结束后,共产阵营崩溃,人们以为资本主义全球化的大时代即将来临。美国的一位约翰格雷,写了虚假的曙光:全球资本主义的妄想一书,严厉批评这种“全球化的资本主义”,在没有制度与可资信赖的游戏规则下,投机客自由放任地为所欲为,势必导致经济破产,形成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果然,原本是资本玩家的数字游戏,在一九九七年,一举成为国际投机客炒做的战场。亚洲首当其冲,几个新兴的工业开发中国家,在投机客的放空套牢下,连续几年的经济衰退及金融风暴,波及了体质不良的俄国及南美各国。在二十世纪末过渡到下一世纪的千禧年,终于牵连到号称不沉的物质航舰--美国与欧盟,全球的经济秩序由是解体。

高失业率、通货膨胀,一波接着一波,自由经济成为冒险家施暴的手段。几十年来由石油堆砌而成的荣景,就像纸糊的冥楼,在洪炉中瞬间毁之一炬。民主政体刚因共产势力的瓦解而被捧上青天,立刻就在经济的张牙舞爪下,成为代罪的羔羊。

谁都料想不到,一些集权政体如中国、古巴以及中东的回教国家,却能屹立如山,挟其团结齐心的力量,重新活跃在世界舞台上。不久,修正式的社会主义又死灰复燃,苏联、东欧等各国,一个一个不得不又重做冯妇。

更长远的影响是,在自由民主体制下,多数人民的私利压倒了社会的公益。一九九六及一九九七年,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及日本的京都,曾分别举行了世界性的“地球高峰会议”及“京都会议”。会中本拟订定二氧化碳的排放标准,并研商热带森林的保护以及各种化学药剂的管制等问题。

谁知与会代表各怀鬼胎,本是罪魁祸首的工业开发国家,引鸩止渴已久,过度依赖经济成长,他们虽承认人类已经面临存亡的抉择,却无法管制压抑国内人民无止无尽的需求与浪费,反而希望第三世界替他们善后。有人甚至说:“工业技术的开发,举世兼蒙其利,所以不应该由工业国家单独负责。”

虽然在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参加“联合国气候高峰会议”的一百六十个国家代表,联合签署了“布宜诺斯艾利斯行动方案”,列出如何具体执行“京都议定书”条例,终因工业大国不愿配合而不了了之。

有几个人真能看到明天就算见到了,在自由经济飞驰的巨轮下,谁又能撄其锐锋民主受制于经济,政治潮流趋向民主,政治又泛经济化。早在蒸气引擎推上十九世纪的单行铁轨时,人类不归路就已铺设完成了。

讽刺的是,经济发展的停滞,反而挽救了地球的生态危机。在二○○六年,日本科学家发现了一种厌氧菌,能大量且快速地分解各种垃圾,改善优氧化环境。结果开发了再生能源工业,进而降低了生产成本,民生经济开始复苏。同时,在重新洗牌再整下,全球货币体系建立了,公平贸易有了规范,经济也开始日趋活络。

又经过十多年的新思维时代,智慧学取代了科学的地位,人类文明再度呈现出多彩多姿的风貌。科学与思想结合成一体,理性与感性也得到了平衡。如果用人的成长作比喻,在二十世纪以前,人类文明只是由婴儿到青年,经过二十世纪末的成长期,几乎是一夕之间,人类成熟了

这个世纪最重大的发现,应该是“热电效应”了。根据热力学,能量作功必然会产生无用的“热”。热具有发散的性质,永远是从能量高处向低处、作不可逆的单向传播,因而有“熵”值的产生。

“热”实际上是物质分子受能量激荡所产生的谐振运动,不论何种物理状况,只要温度在绝对零度以上,就代表有能量,物质分子会不停地振动。对人体的感官系统而言,依据振动能量的大小,便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温度感。

在上个世纪,“半导体”的发明--一种“介面”技术的先驱--触发了资讯时代的到临。半导体是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