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高悬的月亮挂在天边，斑驳的树影在微风中摇晃着，水中飞舞着三三两两的萤火虫，忽闪忽闪。在月亮湾边，宁云菱靠着树干，望着绝美的景色而出神。
顾辰宣从马背上拿来两囊米酒，递了宁云菱，自己则是靠在了另一棵离他不远不近的树干上，曲着一条腿静静地看着远处，心底慢慢地放松下来。
两匹马儿弯着头喝水，在湖里泛起阵阵涟漪，宛若此时顾辰宣的心，也泛起了阵阵涟漪。
“我未曾想过我此生能看到这番景象。”宁云菱轻轻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米酒。
酒香温润着口腔，带来丝丝的甜意。
她的人生本应该在那方庭院之中，一辈子遭受磋磨，望不到外面，只能从书中窥探想象出自然的风景，奇特的人文。如今却意外能见识到连词句都描述不出来的场景。
“王爷，我自小时遭遇变故，便一直故步自封。为人处事一味地忍耐，生怕被别人看出些什么，会因此而厌恶自己。”
“但自从跟了您以后，我这才明白了我当初的害怕，当初的逃避，当初的离开，和那些不敢面对，依旧是在不停地忍耐。”
“我决定不再害怕了，去争取自己应得的，去讨回公道。”
“谢谢你，王爷，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他转头看着入迷了的宁云菱，眼神中也带着些迷茫和情愫。
“我也从未想过。”顾辰宣也轻轻应和着。
他原本想说的话，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从来离经叛道，不把别人的话，别人的情绪放在心上，没有人善待过他，理解过他。
他如果他没有了王爷的身份，怕是一个个都会离自己远去。
他给不了赵云凌一个未来。
他甚至都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他怕他承受不起这离经叛道所带来的流言蜚语。
所以他闭上了嘴，满肚子的话也随着心底的涟漪远去。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将士，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必然会走得更远。”
听到这话的宁云菱笑了，眼神明媚动人，仿佛藏着满池的月光，那么美丽。
顾辰宣也勾起唇角，伸手克制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仿佛在鼓舞着后辈，又像是抚摸着爱人。
两人借着酒劲说了许多，但细细想来又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这一刻都愿意把心底坦****的露出来给对方看。
“王爷，你不冷着脸的时候，很好看。”
宁云菱忽然说道，她借着酒意戳了戳那张脸，柔软的触感，仿佛那世间少有的丝绸一般。
顾辰宣隐忍又克制地握住她的手指，“你别闹！”
如同蜜糖又如同砒霜。
明知不能靠近却又忍不住靠近。
宁云菱撇撇嘴，将手收了回来，不再捉弄于他，想到这张万千闺阁少女心中的脸被自己碰到，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顾辰宣不解。
宁云菱指着他的脸说，“多少闺阁少女都想碰你的脸，如今却被我给碰到了。”
这张脸？
顾辰宣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曾经因这张脸挨打无数次，也因为这张脸被同寮排挤和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