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仿佛整个人沉入湖底，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无法呼吸。等她再看去时，殿中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侧方的窗子是开着的，看来那人已经逃走。
转身看过去，意料之中看见了步筠，身着一套墨绿长袍尽管在黑夜里仍有着不可忽视的气势，一副仿若天神巡视众生的模样，一张冷漠的脸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再次变得高不可攀，仿佛天上的星辰。
就算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真相就这样摆在面前，竟是这样的让人难以接受。她心里有种道不出的难过，但她也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刚刚都已经想好了，如果一切都已经注定，那就让所有事回到从前，互相都没有交集，不再相关，她接着做假公主为他养蛊，他自然会有他的灿烂前路。皇城这样广阔，要躲开一个人并不难，要是打定主意不愿见面，自然不会见到，她是真的不知今后该如何与他相处了。
没有办法，那就装成没有此事，不再理会，不再亲近，回到首辅府那时的样子就可以了。
雁晚杏愣了须臾，便回身跪回了蒲团之上，或许是太累了，她的背挺得没有那么直，整个人有些萎靡，烛火将她的影子拉长，更显消瘦。
她神情冷淡，让他有些心慌，慢慢来到她的一侧，伏身蹲了下来，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肩膀，语气柔和道：“可是太后那边又为难你了？”
看他这样子，只怕还觉得她不知真相吧。雁晚杏神情冷漠，微微挣扎了一下，挣开他的双手，起身站在了一旁，冷声道：“咎由自取，我并无怨言。”
“你这是干什么？”他靠近她的身旁，眉头紧锁，心里思索着，不久便有了答案，眼底仿佛结满冰霜，冷声道：“姬楚宴跟你讲了些什么？”
她面无表情，“我和三皇子言语投机，他确实将一切都与我说了。不管是大人的身世，和太后的渊源，还是向郑国借兵以谋皇位……但我只想问大人一事，请大人和我实话实说。”说着抬眸看向他，声音温柔极了，但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大人说过倾心于我，但假如这江山必要以我的性命去交换，大人会如何？”
他没有回应，眼神看向她，脸上的神色有些纠结，让人无法看透。她嘴角勾起，扬起一个漂亮的笑容，回身走向窗边，步履稳健，脸上一片平静，可心里已经遍布寒霜。
“大人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她道，“夜已深了，小玖恭送大人。”
现在这种情况，多说多错，还不如静下心来。人难过的时候，说的话仿佛锐利的刀锋，每个字都是刺痛人心的利器，将人的心伤的千疮百孔。
雁晚杏恭敬地送客，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假装冷静地望向窗外，试图忽略身后人的气息。
许久也没有脚步声传来，很明显，他根本没走。殿里寂静的过分，静到就连他的呼吸可以轻易地落在她的耳畔，沉稳而柔和，在这偌大的宫殿里飘**，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