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世时极为宠爱燕妃,因她喜爱花草,一手调香的手艺无人能出其右,还赐下了桃花仙子的美号,更是为其在宫中栽种了数里桃林,取名为芳菲苑,这桃林小筑便是二人幽居时的住所,伉俪情深,白首不渝。
然后帝王间的感情好似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燕妃生产时大出血而死,一缕芳魂埋葬在了这偌大皇城之中,只余下这芳菲苑中万棵桃树静静开落,正所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可悲可叹。
步筠掀起眼帘看向四周,这处地方静谧无比,除了自己身下的脚步声再无别的响动,他挑起眉梢,转过身去看那所雅致清幽的居所,烛光落了满地,在这墨色的夜里平添了几分暧昧。
他左手如常地捋着菩提珠,打眼一看,却见衣袖下方沾染了一小块的褐色印记,初初以为是在宴席见刮蹭到的污渍,仔细看去,却发觉是血迹。
步筠眼里闪过诧异,抬起袖子才知晓原来是手背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伤口有些长,却不深,沁出的血珠沾到了衣袖上形成了那褐色污迹。
他的痛感从来都很迟钝,手背上的伤口看着有些狰狞,行走这段时间却从未察觉到哪里不对。
步筠落下袖子往地下看去,正巧见到一只通体漆黑的蜈蚣从松软的土地里缓慢而出,他神情冷淡地将那蜈蚣拿在手里放在手背伤口处,不过一会儿便止了血,那毒物却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一丝痕迹也无。
处理好伤口后,他迈步走上了青石台阶,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宽大的袖子一抬一落,为房间带来了一股清风,惹得桌上的烛火忽明忽灭,满室的光影都随之摆动起来。
屋内的烛光并不明亮,层层薄纱后的木制床榻上斜坐着一个身量修长的人,此时正慢悠悠地打着扇子。
纤细脆弱的背影正对着步筠,如丝绸般顺滑的乌发披散在背后,身上穿着纱衣,手臂和大腿隐匿在其中,露出了瓷玉般凝滑的肌肤,白皙匀称。
步筠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处,女人纤细的手腕微微晃动,昏黄的烛光在纱帐上映出了团扇上的鱼戏清莲的影子,随着手中团扇的摆动,那红鲤与白莲恍若活了过来一样,透出了水墨江南的温软风情,不用与北方的苍阔冷硬,这是吴侬软语女子独有的清婉,只一眼,就让人沉溺其中。
她的声音软媚娇俏,轻轻的,仿佛隔着一层云雾一般,近在咫尺又恍若天涯,“大人让我等了许久。”
说完,她便放下手中团扇悠悠转过身形,却不知为何,系在胸前的衣带突然散开,那绸缎一般的外衫便顺着光裸的肩膀落了下来,露出了大半的玉白香肩。
看不出是故意还是无意,她脸上骤然升起一朵红晕,连忙伸手将滑落的衣衫穿好,葱白手指上的指甲染着朱砂丹蔻,与雪白的肩头放在一起,美得令人心惊。
尽显风情的少女,半露衣衫面带绯云,恐怕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住这般情景,步筠能清晰地看见她眼底的惊慌,抓着衣带的纤细手指看着有些用力以至于泛白,不过一刹那的时间,他整个人倾身而去,清冷的雪松香气登时充盈在她的身边,惹得人头脑发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