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晚杏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嘴唇,想要起身寻口水喝,她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发现这寝宫里寂静得可以,好似只有她一个人。
她试探性地掀开了床帐,赤足踩在了床边的脚踏上,上面凉冰冰的触感刺的她打了个寒颤,然而只是这一步动作就叫她的头又晕了起来,眼前的东西仿佛都有了重影,歇了一会儿之后想要穿上鞋,却是怎么也踩不进去,最后脱力地倚在床边,用自己现在最大的力气喊着:“桂花?玥浅?”
才喊了两声,她听到了来人拨动珠帘碰撞出的清脆声,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笼罩在了自己面前。
雁晚杏头还是昏着的,看不真切来人的面貌,甚至有些疑惑怎么桂花变了个身形,然而眼神渐渐聚焦后,昏黄的烛光映照下,那人面若冠玉,眉目如画,居然是步筠。
她看得愣住,先前见他与皇后一同出去,还以为两人一起离开了,竟然没有走吗?他就算是首辅,那也是外臣,怎好大晚上还留在她这宫里,是嫌两人间的闲话传少了吗?
雁晚杏身子本就病弱,这会脑袋又晕的厉害,平日里的机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连自己此时是赤着双足也全然忘记。
她靠着床柱,脚下时不时地晃动着,或许是病得太厉害,将脑子都烧糊涂了,竟然不过脑子地对着面前之人使唤了一句:“大人帮我倒杯水,我好渴。”
步筠眼神落在她露出的两只小巧玉足上,白皙纤长,指头圆润,莹莹发光好似暖玉,看着很是灵动可爱。
雁晚杏略皱眉,被他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顺着往下看,登时大吃一惊,连忙将双腿收回锦被底下捂严实。她心头大为窘迫,步筠却不以为意,收回视线去替她倒水,面上神色淡淡的,走过来挨着床沿坐下来,将手上的青瓷杯子往她面前一递,“殿下请用。”
让人瞧见了双足,她心下有些别扭,迟疑了片刻没有接过来,也不曾开口,空气似乎有些凝固。
水递过去许久也不曾被接过,他的身子向她微微倾斜了一些,眉毛轻挑,“要我服侍殿下吗?”
也许是病的属实有些重了,他清冷的音色竟听起来有几分柔和,仿佛近在咫尺,好像再耳旁萦绕。她心里一紧,迎着他的目光看去,俊逸的面庞离得很近,带着淡淡的笑容,连眼角眉梢都泛着令人安心的感觉,只这一眼,就让人神思恍惚。
雁晚杏心头一震,以往总认为他令人畏惧,但现在竟有几分令人心神**漾的模样了?她有些慌乱,赶紧接过了水,忙不迭道:“有劳大人了。”说着将手中的温水一饮而尽,将喝尽的杯子重新交还给他,小心翼翼道:“多谢大人。”
他轻笑一声,将水杯接下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低声道:“殿下怎么与臣这般生分了。”
此话难道是在暗讽她几次三番对他不敬?雁晚杏有些愁怨,心里想他也太睚眦必报了,她都病的如此严重还在这时翻旧账!她虽然有怨气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倚在床头向他露出一个不太情愿的笑容,低声询问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大人日理万机,不敢继续劳烦大人,桂花和玥浅一向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