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流云想必已经在流云楚生的控制之下,自己能如此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还多亏流云楚生的帮忙。日夜兼程了十日终于赶到了凤都,饶是铁人也受不了,如今泡在热水里面,骨头里面的疼痛渐渐消退了,热气氤氲,紧闭的门窗却仍然阻止不了外面风雪之声的传入,隔着朦胧的热气,她仿佛看到回到当年决然离开的画面,那时的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上栖凤的土地,毕竟这里对于她而言,不是黑暗便是空白,站在这里她总感觉身体内承载着两个灵魂,一个是萧婧意,一个是墨婧意,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楚了。
以前她一直刻意忽略这里的一切,因为来到这里,她便会生出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想法,她不过是个时空旅人,一个闯入者。她不期望还能回到她的那个世界,因为对于她而言,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她都是孤身一人。她只想安静的活着,即使被漠视被遗忘也无所谓,只要活着就成,可是直到流云逸羽的出生,让她这个看客真正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一种归属感,尽管这种获得的过程太过残酷,可是只要一想到包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她便什么都能承受。于是她渐渐明白了,萧婧意也好,墨婧意也好,不都是她吗?若真有区别,那么她想一个是她的前半生,一个是她的后半生,脑海中晕晕沉沉,很快便进入梦乡!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昨天居然睡过去,原本的打算也因为困意而不得不延迟,在房间内简单吃完早餐之后,婧意便下了楼,询问了一下南攻城的府邸,便出门去了。
外面的已经放晴,昨夜的风雪却让在大地上留下痕迹,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痕迹,即使那段过去会让自己痛苦,但是唯有正视才是唯一的途径,不为超脱只求一心安稳。
她曾经跟战天戈说过她的来历,然而结果,他显然不能认同,从他的眼神,婧意便知道他没有放弃,所以她此次之行,来时也想过很多情形,但是想的太多都是虚的,重要的是她必须来。
那条关系流云逸羽生死未卜的消息是真的,但是那是一个月之前的消息,前些日子她已经收到流云逸羽的消息,听说受了重伤,但是性命无忧。这一趟早晚都是要走,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便是,流云再强,逸羽再有能力,但是以一敌二实在太过冒险,而且对方一个是做了流云八年的丞相,另一个是他势均力敌的师兄,这场战局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取胜的,更重要的是她输不起,她不能失去他,所以就算背负骂名,吃尽苦头,她也要来此一遭!
兜兜转转,终于来到大将军王府,婧意上前敲门,却被告知南攻城不再府内,不禁有些失望,匆匆问了下他的下落,这才知道南攻城早在三天前便奉命去巡视边关了。婧意失望而回,看来得另想办法了,行走在皑皑白雪上,大街上人声鼎沸却入不得她的耳。
突然人群中引起一阵小小的**,一驾看起来朴素的马车背对栖凤皇宫的方向驶来,婧意想这应该是一个下朝大臣的马车,可是那样一驾毫不张扬的马车却让栖凤的百姓从百里之外便开始让路,那份尊重是从内心散发出来了,婧意不禁好奇,随便拉了身边一个大妈询问,这才知道这人竟然是与昔日的百里凤熙齐名的澹台云风,记得当日紫云峰,他便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其他三国的重要人物,婧意当时便觉得不妥,但是因为不关心天下大事,所以并没有深究,这会儿想来,紫云峰的夺剑风波隐约透漏着丝丝阴谋之气。
想到这里,婧意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她想她已经知道该如何进栖凤的皇宫了,跨步离开,从容不迫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昔日萧家在时是多么繁华鼎盛,可惜随着萧家的破败,这昔日的丞相府邸给易了主,成了他澹台云风的府邸,可是这澹台云风不喜这里的奢华之气,反而在他旁边购置了一间简单的四合院,因为这丞相府一直都是空着。
婧意一身银衣,还是白天的模样,并没有做什么打扮,穿梭在街头巷尾,顺着白天探寻好了路线飞奔着,冰冷的风刀从她脸颊上划过,吹乱了两鬓的青丝,她身形矫健,轻功更是厉害,坐绕右绕,很快便来到四合院外。
纵身一跃便进去了,里面很简单,冷冽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眼前白雪一片,却有一股怡人的宁静感,婧意从屋檐跳下,在四合院内转了几圈,很快便找到澹台云风的所在地。
简陋的书房内,澹台云风看着手中的卷宗,神情专注,眉眼之间有一种病态,面色更是比一般人白,似是看到什么,眉头突然蹙起,随后便是一阵咳。
婧意听到那咳嗽声,慢慢从黑暗中走出,咚咚咚,不急不慢的敲了三下,里面如期传来虚弱的声音。
“进来吧!”而后又是一阵咳嗽。
婧意破门而入,屋子里面出奇的暖,婧意朝着他走近,在不远处的桌前坐下,桌上有一杯茶,几分点心,婧意探了探手温,看来是新沏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安静的品茶,安静的等待。
澹台云风也仿佛屋里只有他一人似的,兀自看着他手中的卷宗,一件事他不喜欢分开做,所以直到他看完手上的卷宗,灯罩里面的蜡烛也燃烧了大半,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将视线投向安然处之的婧意,“让您久等了!”
婧意抬头,脸上并没有多等的焦躁感,“是我来早了!”
“说吧,你的用意!”澹台云风褪去披在肩上的外袍,越过案桌,来到婧意身边坐下。
婧意眉眼一挑,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确实让人佩服,能撑起栖凤半边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