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灏晨在听到顾远桥的名字时,眉眼微动,仔细地看了盛闵一眼,又垂下眸去。
清凌凌的目光。
盛闵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顾远桥追夏可可那么辛苦了。
实在是前任很深啊,看不穿,看不透。
”坐。“沈灏晨轻声道,礼貌的,但是疏远。
盛闵坐了下来。
“你去医院看过可可了,所以,不如我们开门见山。”盛闵也不废话,既然对方的神志是清除的,他就速战速决吧,“我能知道原因吗?你明明放不下她,也做不到如你所说的那么绝情,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
沈灏晨没有作声,只是搁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着酒瓶。
“我看得出来,你也很难过,并不是全无感觉。”
盛闵叹息。
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有苦衷啊。
可是,到底是什么苦衷呢?
沈灏晨终于有点反应,冰晶般的眼睛,仿佛被流光扫过,蓦然间,变的锐利。如寒冬里的冰棱。
“这似乎与你没关系吧。如果你是为顾远桥来的,请转告他,我祝他们幸福。”
从此以后,可可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最后一点可做联系的血脉,也已被他亲手斩断。
那么,就这样吧。
如果顾远桥可以为了夏可可出生入死,他还有什么置喙的立场?
这个结果,原本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痛,好像心被生生地剜掉一块似的,无法排解。
奈何,酒量太好。
原来连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我还是想知道原因。”
盛闵到底做过那么多年的神父。
纵然你冷酷傲娇答非所问,但是,他八卦之心不灭啊不灭!
沈灏晨还是不打理盛闵。
可是盛神父就那么不紧不慢地坐着,等着。仿佛可以等到天荒地老一样。
目光亲切得几乎称得上温柔了。
便是沈灏晨,也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他站了起来,尚算礼貌地道了声,“抱歉。”
这样的人,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并不是所有人喝了酒,都会把对方当树洞一样倾述的,至少,沈灏晨不是。
他不需要倾述。
即便是倾述,也只会在至深的午夜,对自己说,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只能如此。
眼见着沈灏晨就要这样离开,盛闵微微眯起眼睛,仰起脸,望向他问:“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或者,遗传病?”
这种情况,似乎也有许多。
如果真是这样,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不过,顾远桥就应该感到危机感了。以夏可可的性格,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扑回去啊。
沈灏晨的身形站住,这个谣言必须马上澄清啊。他不需要这种虚伪的伟大。
“我很健康。”他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
盛闵的嘴巴习惯性地撅了撅,然后眉头轻簇,又是一副亲切而温柔的模样,可以媲美教堂墙壁上的圣父了。
他有点迷惑。
如果没有这些人力不及的原因,沈灏晨还会有什么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