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猛然拉高,宛若发怒的母狮子,无形的鬃毛炸开。
“身为父母官却提出如此可笑的建议?”她指着站在营帐中央低头认错的小吏,“你蠢到让我发指!”
要不是这么做不合适,她绝对会将手边的东西狠狠摔过去。
蠢出天的王八!
见她被气到失态,所有人都下意识抖了一下。
王缪赶忙上前劝她别生气,杨知月却挥开她,冷肃的目光巡视整座营帐。
“这样的话仅此一次,再无下例!如果还有……所有人一起受罚!”
话落,她轻描淡写地笑了下,“虽说西境没有监狱,不过只要有心,哪里不能当呢?”
威胁的话点到为止,杨知月转而询问解决方案。
幕僚们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能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这事的确很难办,停在此地,没有安置流民的地方;返回原驻地……直接送流民们去死!
最后还是王慈提出一个想法:“距此地五十里外有一座城名为浔阳,此城距临邑郡不足百里,已于半月前沦落匈奴之手,临邑郡虽还在坚守,但未必能够长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地图,让众人去瞧两座城池的地理位置。
浔阳与临邑的距离果然很近,哪怕是步兵也可以一日抵达。
浔阳城破,临邑便危在旦夕。
人们一时不同王慈忽然提起此事的想法,是要建议攻打浔阳以解临邑之危?
可他们在谈论该如何处置流民。
两个话题完全不沾边。
王慈比所有人看得都深:
“流民之所以仓惶逃窜是因西境全境都处在匈奴大军的兵戈之下,哪里都不安全,他们必须要跑。”
“这样的危机感并未三言两语或简单几件事情能够改变,要想留住这群流民唯有一个办法——胜利!”
手指摁住地图上的那个小黑点,王慈注视杨知月,一字一顿道:
“夺回浔阳,便可以向西境百姓展示自身的武装力量!故土难离,但凡有一份可能性,他们就绝对不会走!”
这是一份很冒险的建议,甚至有些异想天开。
在原本的计划中,杨知月应该先跟边军接头,再去筹划夺回城池以及反|攻。
私兵的确很强大,汇聚了各个部落的精兵强将,还有领地多年训练的将领们。
可是不安定性也很高。
说人话就是,幕僚们还是不太信任异族的兵士,担忧他们会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反水。
王慈的计划将大头都安在他们身上,毫无疑问是一种冒险。
有些话不必**裸的说出话,沉默已然代表他们讲出。
身为私兵统领,俄日敦对幕僚们的信任很是不满。
论资历,他可比当前所有人都要深,在杨知月还不是“杨娘娘”前,他已经跟对方合作,中期更是举族投靠。
所以在听懂潜台词之后,他悍然出列:
“公主,请将此事交于我等,必定为您夺回浔阳!”
“不破城,绝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