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来袭的消息早已发出,她也命令各地加强警备,但沿途的三五村落距离遥远,又无防御能力。
杨知月手臂颤抖,没有移开千里镜,而是扭头跟面色阴沉的盛怀安对视。
两人皆读懂对方的意思。
他们有把握守住沃野,然而城外的百姓们却没有希望。
他们是被敌军抛出来的炮灰,是注定要牺牲之人。
可在此之前,他们更是杨知月治下百姓。
杨知月死死咬紧牙根。
城中有守军一千五,精兵一千,如果冒险突袭,未必不能打敌军个措手不及。
“怀安,你带兵去——”
“不行,”盛怀安打断她,“你怎知这不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万一我调走精兵,敌人却趁机突袭城池怎么办?我不能让沃野无兵可用。”
这是个两难之选,出兵有可能破敌,但更有可能鸡飞蛋打,不出兵便眼见百姓受难。
人命被架在天平上。
“主公,沃野是防线最前段,一旦城破,怀朔便危在旦夕,我们不能赌。”王定深深朝杨知月一拱手:“还请主公下城。”
杨知月没动,扭头看向盛怀安。
盛怀安撇过脸去:“敌军不太耽搁太久,刀剑无眼,你先下城休息。”
两人已然放弃出兵突袭,都极力劝杨知月自重。
可她……做不到!
她拼命发展,努力攥紧权利,不是为了在关键当口朝敌人屈服的。
杨知月定定望着城下匈奴驻扎的营盘,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全?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半晌,她仿若想到什么,“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两人没有答话,眼中只是更浓重的担忧。
杨知月深知口说无凭,“你们尽可能保存战力,如果我能赶上自然万事大吉,如果不能……”她咽口吐沫,“我自认倒霉。”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去仓库。”
……
瞭望远处紧闭的城池,贡斯眯起双眸。
身旁的斥候禀告:“回统领,沃野并无开城突袭的打算,恐怕会据守不出。”
“哼!一群窝囊废!”贡斯狠狠骂道,“跟中原皇帝一般,都是怕死的千年王八。”
停顿一瞬,他连忙询问最关键的问题:
“附近可有运粮队或粮道?”
斥候为难摇头。
五千轻骑自备干粮而来,打得便是中途劫掠的主意,奈何附近像是被土匪搜刮后,连给鸡毛都没留下。
这让斥候心中隐约没底,汉人那头到底是……
“统领,咱们的粮草只够三日,若是三日之内不能——”
“不必担心,”贡斯打断他,“汉人都是些心软的废物,他们不会更不敢对同族下手。”
“让他们做好准备,一炷香之后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