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人都清楚彼此的底牌,说话也不太客气,往日善用的花言巧语如今只有朴素的杀意。
“咱们是骑虎难下,不出点做点什么,可能再过几年连层皮都留不下。”有人灌口凉茶,舌尖苦的像是黄莲,但总不会比他的内心更苦。
真是造了孽,不跟杨知月回来是死,跟杨知月回来也是死。
人都说软刀子割肉最痛,今个算是见识到了。
“那么说,咱们便找机会探探当今县衙的底,万一能摸出点事情来,大小是个好事。”
计划在第一步折戟沉沙,他们的仆从很难绕过监察司的监管,不惊动任何人进入。
监察司是陪着城池一同建设的特殊部门。它对怀荒的掌握是全面且细致的。
不等人任何人擅自接近县衙,他们都会先一步将人逮住,然后再送进监狱。
以至于他们被迫在家中骂街,又要硬着头皮应对拜访的放的杨知月。
虞家正堂。
女子一袭青衣,施施然地坐在中央位置。
这是极不合理的事情,来者为客,客人再尊贵也不能抢了主家的座位。
这是一条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杨知月却不安逻辑出牌。
她只是坐在那里,浑身气势已经压得下方众人喘不上气。
碍于社会交际常识,他们有被迫战战兢兢地寒暄,用词和话语都讲究到极致,争取不让对方看出一点猫腻。
啊这……杨知月有一瞬的无语,这群士族还是如此天真。
她索性直接挑开明说:“城中近日时常用身份不明之人出入,监察司已经将其拿下,还请诸位做好防范,不要被恶人近身。”
士族们立刻明白,所谓的身份不明之人应该是他们派出的仆从。
这话是在敲打他们。
诸位士族齐齐压低脑袋,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模样,看得杨知月这个不爽。
事情是你们做的,被人揭穿还要委屈巴巴。
好一个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手中茶盏放在桌上发生“啪”的一声,众人立刻跟着抖了抖。
“诸位可是我说话有不对之处,为什么只点头不回答呢?”杨知月心情恶劣地发问。
“您当然没有错,”立刻有人拍马屁,“我们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其他人立刻跟上,他们闭口不提被抓捕的仆从,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这么说,我想处理那群人都可以?”听完众人的奉承,杨知月追问一句。
“这是自然,只要您喜欢。”
一句话已经将其定义为弃子,完全不在乎那些人会落在监察司手上是为他们效劳。
杨知月心情愈发恶劣。
哪怕这伙人多问一句,她也不至于特别生气。
偏生是这番不把人当人的作态,鲜活地表现出“吃人”二字。
纵使这是她下的套,获得此类反馈也让她相当不舒服。
“你们若是这么说,我便不打扰了。”
士族们一致行地长吁口气,觉得从一场生死搏杀中活下来,后背都湿淋淋。
临走前,杨知月多嘴地警告:
“现在城中情况复杂,你们若是不想沾染别的事情,最好少走动。”
士族们口中答应,心中却愈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