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创道:“目前县衙仅有五名衙役,您确定要动用他们?”
“……”
潘贵已不会再为当地的贫瘠上火。
不是没有必要,而是上不起。
每天怀荒都能用特有的贫瘠为他开眼,哪怕工业区中日产斗金,那些钱也跟怀荒无关,那是杨知月的个人资金。
他们不能去杨知月门口讨饭,只能啃着干硬的窝窝头,红着眼看工人们吃香的喝辣的。
巨大的落差感之下,他们鬼迷心窍地向路边摊贩赊账,说辞也相当简单。
“东西县衙要了,回头要结账。”
内部交接是秘密,在大多数怀荒人眼中县衙仍旧是好县衙,是由杨知月统领的县衙。
杨夫人嘛,大大的有钱。
有她作保,大多数百姓都会允许赊账,有些甚至会主动送到衙门。
潘贵等人终于过上两天舒服日子。不用跟卧病在床的皇帝请安,更不用为拿钱上火。
他们舒舒服服了两天,正准备唆使陛下回京,几人没商量两句,外头便闹起来,闹得他们满头雾水。
“他们知不知道这是县衙?”潘贵低吼,“我们是有权利将他们压入大牢的!”
在京城中,庶民别说去官府讨说道,挡了士族的路也会挨一顿鞭打。
尹创听着众人的怒骂,品着他们话语中流出的轻蔑,只觉得通体发寒。
这群人压根不拿人当人!
不过他没有表露出异样,只是继续沉默。
众人发泄完情绪,到底没让衙役们出去。那可是最后一份武装力量,绝不会轻易撒手。
“总不能叫他们一直吼,万一陛下被吵醒可怎么得了?”
有人忧心忡忡。
很快,预感被落实,许宫遣人传话,“外头的吵闹惊扰了陛下安眠,赶快叫停。”
“……”
用眼神杀死乌鸦嘴后,众人紧锁眉头:“赶是肯定赶不走,那就只能掏钱。”
——可钱从哪里来?
他们要是有钱也不会闹出今日的乌龙局面。
书房内的气氛骤然冷凝。
尹创偷偷瞄众人的神情,沉吟过后忽然小声开口:
“属下倒是知道城中会愿意为陛下效力之人。”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潘贵更是三步并两步跑到少年身前:“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可能知道谁会愿意为陛下效力。”
“谁?!”
“……”
尹创支支吾吾不肯坦白,在潘贵三番四次的逼问,又许下回带离开的诺言后,他方才说道:
“城中的士族们与杨知月不对付。大人们不妨去找他们想想办法。”
士族、怀荒,这两个词怎么放在一起,潘贵记得氏族谱上的每一个家族,却不清楚怀荒还有士族落脚。
尹创又含糊解释:“是半个月前忽然从武川搬来的,住在城市的另一端,跟城内众人关系不太好。”
说起武川士族,潘贵便立刻有了印象。
他没敢立刻做决定,只询问尹创可否替他们走一趟传话。
“要传什么呢?”
“……贵人至此,何不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