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腥臭粘稠的**从上方落下,落在熟睡之人的额头正中央。
滴答——
缓慢地向下滑落。
滴答——
坠入口中。
“吧唧吧唧……”
那人吧嗒两下嘴,好似在细细品味。
忽然,周身宛如触电般,在猛然睁眼的同时扑在床边呕吐。
“呸呸呸……这是什么怪味啊!”
他一边郁卒地抱怨,一边定睛去瞧呕出来的东西。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滩赤红血液在木地板上缓缓晕开。
那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又仔细打量一二,然后又往地上唾了一口。
这一口倒是干净的、不含有颜色的。
“怎么忽然间呕血?”那人疑惑发问,却也没有细想,只以为是近日受苦遭了罪,他又缓缓躺回原位,嘴里还嘟囔着,“明日唤医官来号脉——!”
声音戛然而止,他几乎呆愣地望着头顶。
头顶并非雪白的天花板,而是覆着帷幔的床顶。
正常来说,床顶上不会有装饰物,免得睡觉时压力,可今日床顶上多了东西。
——一个脑袋。
——一个死不瞑目的脑袋。
——一个死不瞑目还在滴血的脑袋!
他终于明白嘴里的腥臭味是什么,他不可抑制地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
然后,连滚带爬地下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疯狂呕吐,恨不得将心肝肺一并呕出。
在寂静的深夜中爆发的惊叫,很快便将住在旅店的所有人吵醒。
实际上,很多人压根没有睡着,骤然从如惊弓之鸟的境遇中抽身,大家都要缓一缓。
就当他们酝酿睡意时听到了那声惊叫,睡意瞬息消失,过度的清醒将众人精神,又在好奇心的催动下主动朝着发声的房间走去。
人们一推开门便看到跪在地上连吐带呕的可怜虫,还有萦绕中屋内始终不去的腥臭味。
那味道一传到众人鼻腔,他们立刻被拽回仓惶逃窜的那几日,下意识瑟缩。
又稳了四五个呼吸,人们才敢向着味道来源处走去。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吊在床顶的那个头颅。
那不是什么人头,只是一只普通的鹅头。
可偏生是那只动物的头颅让众人齐刷刷往后退。
且不说黑夜中挂着一只睁眼的动物头颅这画面多诡异,单说一件事情——
“它是怎么挂到哪里的?”
在询问或说审讯过居住者之后,人们确定那只鹅头实在主人公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出现。
“我一睁眼它就挂在那里,呜呜呜……”当事者哽咽地哭诉,“我现在压根不敢闭眼,我害怕下一个被悄无声息地割下的是我的脑袋。”
一句话点出众人心中最深的担忧。
头颅不可怕,哪怕它是个人头也不过如此。
战场上多的是残肢和尸体。
要命的是,它是悄无声息地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人、没有叫任何人察觉出不对。
下手之人今日之事放个鹅头,明日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法割下屋主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