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月说的很有道理,可周悦竹仍固执已见:
“便是您将天说破,我也不能坐看您深陷险境!”
说起这话,他是一片忠臣之心,不带半分私欲。
“您是怀荒的根基,城池的一切都系在您的身上。田地可以丢、工厂可以丢,唯独您的安危不容有失!”
杨知月自知自己的言语说服无用,她选择让别人来说服。
“去请俄日敦来,”她说,“既然今后有他镇守怀荒,那么便让两人当面交接。”
这又是周悦竹第二个不满之处,他朝杨知月拱手:“主公,俄日敦终是异族,岂可将城防大事交由对方?万一他与匈奴人沆瀣一气,岂不坏了您的大事?”
杨知月:“……”
虽然对方字字句句都在为她着想,但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还是让她沉默。
她冷下双眸,语气冷硬道:“这是我做的决定,你想要反抗我?”
“……不敢。”
俄日敦抵达,听完当下的境况,他立刻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重任。
将一城之人的安危托付与她,其中还有一位重中之重的大将,如此重的托付非但没让俄日敦害怕,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他甚至开始摩拳擦掌、欲欲跃试道:“请主公放心,哪怕是天王老子过来,怀荒我照样能守得住!”
杨知月微微颔首,转头望向周悦竹:“你不信我,总该信他吧?”
“……”周悦竹没有回答。
比起相信俄日敦,他还不如相信杨知月。
看出对方心意已决,绝无回转之意,他只能捏着鼻子道:
“恭敬不如从命!”
“很好。”
做好支援的决定,城池当即运作起来,开仓库、堆粮食、取武器……一件又一件事情有条不紊地推进。
忙忙碌碌到天光乍亮时,粮食武器和人员都已经准备妥当。
盛怀安决心尽早出发,于是不等天色大亮,便领着七千五正兵和两千辅兵离开。
杨知月目送他们离开,又忧心忡忡地返回。
在双方都压上数十万人马的正面战场,这近万人能给战局带来什么改变?
她不敢确定,只能做好一切能做之事。
杨知月从未如此痛恨过自身弱小,如果再强大一些、如果势力再多一些……便不必隐藏在暗处,不必将未来压在别人的身上!
她握紧拳头,在晨曦的辉光下,野心如蔓草般疯长。
整兵的动作很大,好在城中人习惯了部队隔三差五的整装出发,百姓们并没有发出质疑,唯有士族察觉出异样,连同其余部门的人员们发问。
杨知月没有隐藏战争即将到来的意思,她坦言告知。
士族们简直要疯了!
“匈奴怎么会?他们怎么敢?!”
“中枢是什么意思?我们是进是退?”
“跑吧!快跑吧!”
尽管这十三年来风平浪静,士族们好似将战争与匈奴人的阴霾抛之脑后,事实证明,他们永远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