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荒无人烟的警卫全,路过小楼林立的居住区,他终是步入遍是高层的主控区。
这里一贯安静又具有秩序,今日却纷杂得如烧开的水壶,嗡鸣——
“统领的文书还没有批好?”
“……你哪里排查完毕?都有多少人被开除?”
“冯校长找事?啊啊啊!她为什么要赶在这时候过来!”
“医务室大罢工,十娘宣称除非军队内部清理干净,否则护士们绝不开工!”
“疯了!都疯了!”
“……”
无数吵吵嚷嚷传来,平日只需专心致志训练的小将们此刻被迫重拾政治素养,为他们那心大摆烂的同僚收拾烂摊子。
无数人在暗处扎那几个蠢货的小人!
要死自己死,为什么要连累他们!
暗一熟练地无视同事们的哀嚎,目标明确地上楼,进入三层最里间的统领办公室。
每次走这条路,他都忍不住吐槽之魂。
主公,什么样的坚持让您把自己的办公室设成跟主母同样的位置?
没走一次,他都有种自己不是去见统领,而是去见主公的错觉!
能不能收了这股痴汉力!您就仗着主母不会无事过来作吧!
停在最里头那扇如出一辙的白色木门前,暗一微微叹口气,然后小心又轻声地敲响房门。
“笃笃笃……主子,我回来了。”
“进来。”
屋内传来男人沉闷的声音。
暗一推开一条窄缝,阳光从外部照进内部,留下一道狭长的光斑。
他有一瞬间觉得不妙。
紧接着,满室的黑暗扑面而来。
白门发出“吱呀”的陈腐声响,室内黝黑不见底仿佛野兽张开的巨口。
他本能向后退了两步。
停了足足三秒,才硬着头皮,一步有一步地踏入。
屋里的情况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地上是摔得粉碎的茶盏,一柄雪亮的匕首随意扔在会客椅上,巨大的长桌堆满各色文件,那些公文一份紧挨一份,堆成一座让人看着便叫不妙的巨大山体。
这话实在不该由他说,可他忍不住嘴欠:
“怪不得外头忙疯了,您居然欠了这些文书没有批?”
盛怀安:“……???”
男人从阴影的最深处抬头,面容被黑暗笼罩看不分明,唯有那双眼眸亮得似是觅食的野狼。
“……我让你去监视主母,你就回禀这些?”
暗一干笑一声,连忙道出听到的一切。
男人没有回复,陷入了更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