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说话的。”
“……那我该做个傀儡吗?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盛怀安闭眼。
片刻后,才沉沉来了句:“我从未想过对她不利,这只是我用来保全自身的底牌。”
“……人只有不信任才会持有底牌。”
“信任是双向的,她不信任我,我又怎么能全然信任她?”
爱和相信是两回事,他沉溺在这份情爱中不可自拔,但不意味着他要拔掉所有的尖刺。
是,他曾经将一只暗卫队交给杨知月,但谁也没说他只拥有一支队伍。
斑斓的阳光从头顶撒下,细碎的阴影分割他的容颜,叫他的表情愈发难以看清。
紧张的现场宛如掉进蜂蜜中的小虫,被一层粘稠的、琥珀色溶液包裹。
黏黏搭搭、拖着清理不净的丝线。
当杨知月在乐宁的陪伴下抵达,就被迫踏入这诡异到叫人不安的气氛中。
目光扫过盛怀安身后那群来路不明的之人,她冷冷开口:
“我是来的不巧了?”
众人齐刷刷扭头。
这里是个交叉路口。
正前面挤着俄日敦和狄庆生,右侧从后宅出行的路线站着盛怀安,左侧自前院而来的小路上立着杨知月。
所以,当盛怀安见到杨知月时,他本能向其走去,被位置比他靠前的两人抢先一步。
他们一左一右堵住男人前行的去路,不给对方留任何可以接近的空隙。
盛怀安:“……”
他只能隔着人海同杨知月对视。
女人的眸底积压着让他猜不透的情绪,像是冰封多年的火山,又像是结霜冻结的冰面,只需一个受力点便可破坏掉整片平静。
她身后的乐宁毕恭毕敬道:“主公,在士族搬迁前大动干戈,恐怕会叫对方产生不敢有的妄想。”
他没有发出任何建议,只简单地将问题摆在明面上。
这比出任何建议都要好使。
杨知月已经做好跟关家撕破脸的准备,此刻绝不能让士族逃离控制,她必要掌握住已持有的五镇。
于是,她罕见地没有兴师问罪,只叫俄日敦和狄庆生守好院子。
对此,两位被唤来的将领,极为不满地劝杨知月,让她不要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又劝她当断即断,不能有任何心软。
听着两人各自花言巧语要求处罚自己,盛怀安连眉头都没挑一下,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杨知月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她叫私兵抵达只为了掌控局面。
彻底跟龙傲天撕破脸?还是在无法彻底斩杀对方的情况下?
不好意思,她没那么愚蠢。
“好了,都不要多言,干自己的活去。”杨知月朝盛怀安使个眼色,“处理好那些影卫,我们一会儿好好谈谈。”
她的命令下达,人们却谁都没有动。
不是不听话,而是不敢动。
生怕有一方心怀不轨,在她放松警惕的情况下贸然出手。
杨知月不管这么多,她只缓缓向前迈步。
挡在她前方之人皆如摩西分海般为她让路,她一路顺畅地走到阿仁身前。
俯身将小孩抱在怀中,再慢悠悠地离开。
其他人想要搭把手,全部被她拒绝,她将人抱回准备好的客房,把孩子哄睡着后,轻手轻脚地出门。
门口四个大男人正殷切地等着。
杨知月朝乐宁勾勾手指,“我们先来谈谈,其它人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