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哪一日战争又燃起了,到了那时候金山银山也比不过丰满的粮仓。
听她如此一说,周悦竹不再反对,他又汇报了几件事,起身告退。
离开前,杨知月叫住他:“最近会有一些大动作,你要及时调配好官吏,到时候不要手忙脚乱。”
周悦竹不问缘由,一口应下:“请您放心,实习生们正在各个工厂乱转,只要您一声令下,县衙这头绝不会有问题。”
他吃够了开荒时管理层不足的苦,狠狠熬了一冬天,硬生生熬出一批可以即刻上岗的预备官吏。
别说有一些大动作,便是现在将六镇拿下,再派这些实习生驻扎在基层,他也不会怂!
“希望如此。”
批了一会儿文书,查看各个工厂的现状,翻阅送上的下一步计划书,对晚上周会要说的事项做到心中大致有数。
杨知月又重新翻开自知日程表,确认今日是否还有未做之事。
“去军营新建的医馆,”她念出唯一一个未完成的计划,随即起身。
军营的内部医馆安置在部队训练场的外侧,红砖堆砌,水泥抹墙,四四方方,远远望去格外冷硬。
杨知月没有大肆声张,在门口跟守卫报备后,她慢悠悠地前往。
春风卷着刺鼻的酒精和难闻的中药味飘来,她蹙眉停脚。
这也太难闻了!
前世总有人嫌弃医院的消毒水味不好闻,他们真该来闻闻这个味道,绝对能刷新人生。
“好难闻!”身边传来一声不掩嫌弃的感叹。
杨知月还以为不小心说出心声,一扭头才发现说话的其实是个身着统一训练服的小战士。
这人年岁不大,瘦高条的身形,嘴唇上方有一层薄薄的青色胡须,像刚长出来。
“啊,抱歉。”那小战士连忙道歉,“我是不是说话太大声了?不好意思呀。”
“你……不认识我?”杨知月好奇。
那人一愣,“您是哪位大人?”他慌乱地解释,“抱歉,我是后续选入兵营的,对领地内的大人物不大熟悉。”
“怪不得。”杨知月若有所思。
她往日露面的时候不少,老人们都熟悉她这张脸,只有少量的新人才不清楚。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碰到一位萌新。
“我是盛怀锦,奉主公之命前来看望受伤的兵士。”她假借小姑子的身份,“今日军营照常训练的,你怎么会在医馆外头?莫非是逃了训练?”
小战士赶忙解释:“我是趁着休假来探病的。”
唯有参与这次偷袭战的兵士今日才会休假,对方的身份不言自喻。
“哦?”杨知月一喜,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年人,“咱们这回是大胜,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竟还有这等本事。”
小战士灿烂的笑容瞬间黯淡。
杨知月察觉到这点,并未追问。
两人沉默着走到医馆门口,对方却没有立刻进门,反而踌躇地停住脚步。
半晌,他看向身旁安静等待的杨知月,“这位大人,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告诉我,”他吞吐地问,“人们会原谅害自己受伤的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