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人开始了“我不喝”“给我喝”的大战。
结果以男人大获全胜告终,一碗姜汤终是全部进了肚。
杨知月差点哭出来,趴在床边干呕,“……太恶心了。”
后背上的大手不急不缓地安抚,她红着眼眶看向男人,“你好狠的心。”
盛怀安眸光微沉,冷着脸放下瓷碗。
碗底跟木桌发出一道闷闷的碰撞声。
杨知月也随着这声冷了表情,从鼻腔里喷出一道轻哼,扭过头去。
男人徒然升起一股怒气,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化成怨怪。
他知道对方是为了救人,他不能责怪她的高尚品德,更不能口出恶语。
可一想到有可能在不自知时失去爱人,心中便泛起寒意,冻得五脏六腑结满冰霜。
盛怀安拉住女人放在被子上的右手,温度稍高的手掌被他拢在手心,宛如手捧正在燃烧的炭火。
——明知会伤到自己,却贪图那一点点的温暖,死活不愿放手。
爱语涌到唇边,他想告诉对方心中的爱意,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挣扎彷徨的瞬间,那些日夜不眠的思念。
爱情在他干涸的心田中生根发芽,然后以不可理解、无法抑制地姿态长成参天大树。
他是爱情的俘虏,是这场战争中永远的输家。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最后害相思。
这些滔滔不绝的情意换成诗人可以写出永垂不朽的诗篇,换到词人可以谱出流传千古的佳句,到了他口中……他干涩地唇齿吐不出名句,亦无法淋漓尽致地展现爱意。
到了最后的最后,连杨知月都为他良久的沉默而扭头时,他艰涩地转移话题,“小厨房没有着火。”
“啊?”杨知月愕然,“我明明看见了漫天黑烟。”
“邱黎第一次烧火,自己瞎搞导致灶台冒烟”盛怀安鄙夷,“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此人果真是个废物。”
杨知月无法反驳。
她捏了捏酸胀的鼻根,只觉得那些挣扎和纠结都成了笑话。
盛怀安还在继续:“他对自己搞出来的乌龙不好意思,想当面跟你解释,你要不要见他?”
“不,”杨知月拒绝,“让我多活两天。”
生气归生气,她没忘记正事,将自制化肥的后续步骤写在纸上。
【将骨头蒸熟后捣成粉末,按一份骨粉三份河沙的比例拌匀,无需发酵,直接使用。】
同时,她也在思考给大棚换个负责人,邱黎实在太不靠谱了。
这个想法还没落定便被忽如其来的高热打断。
当天夜里,杨知月发了高烧,整个人都烧得神志不清。
好在,盛怀安提前让郎中在隔壁守着。
她一发热,郎中立刻切脉开药,他又亲自守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下午高热才退去。
原以为这病到此结束,哪知随后几日,她时不时地发低烧,又隔三差五脑袋疼。
郎中说是伤到了根基,要多多疗养,开了一大堆补药。
时光便在苦涩的药味中缓缓流淌,一直到了二月上旬。
“有大棚可以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