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谢。”杨知月先他一步开口,“我从没怪过你,你在食品厂勤勤恳恳,为灾后重建工作打下了结实根基,是我该表扬你才对。”
周凯的火气瞬间浇灭,大方脸上略微发烫:“您过奖了,我不敢当。”
邱黎森冷,不再提道谢一事,转头认真报告起两人争执的原因。
与华年的描述分毫不差,归根结底是分配不均,豆渣在种植和畜牧业都是相当吃香的肥料,猪圈和大棚都想独占。
周凯说:“母猪能安然过冬本就不易,食料已经经历补全,但前两天大降温,还是有三头猪病了,虽后来找兽医看好了,还是要多添补一些营养。”
邱黎说:“一号大棚的红薯和二号大棚的菘菜都需要二次追肥,这是绝不能拖延的大事,可能充当的肥料的只有豆渣一物。我不愿意和周大人争抢,可大棚内的良种耽搁不起。”
听完两人描述,杨知月微微垂眸,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面。
前者补充营养,后者追加肥料,一个只是添头,一个必不可缺,应该选……
“将豆渣分给猪圈。”杨知月做出决定。
“主公!”邱黎立刻变了脸色,“万万不可!”
“哦,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隐藏在女人平平的语调下是那一汪幽深的潭水,仿佛随时要将人拽下淹死。
邱黎打个寒颤,“属下,不敢。”
种菘菜的大棚暂且放到一旁,那座种满红薯的大棚才是重中之重,他心中颇为急迫。
那可是从未有人种植过的新良种!
他接手这份工作就是一场豪赌,如果赌赢了,他就能凭功劳平步青云,如果赌输了……至今的所有蛰伏都将化作灰烬!
不,他不甘心!
思量再三,邱黎准备再次开口。
在这之前,周凯已经笑呵呵地道恩离场,室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两人。
——他与杨知月。
杨知月正拄着胳膊,用一种平静又凉薄的目光注视他。
邱黎后背直冒冷汗,打好的腹稿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害怕了,刚才的胆子去了哪里?”
“掐着周凯的性子不让他开口,想直接操控我将事情坐死,呵呵……”杨知月的语气和眸光一样冰冷,“你胆子倒是蛮大的。”
——纵然盛怀安也不敢如此!
邱黎瞬间明白他犯了忌讳,扑通跪下认错。
“主公饶命,属下罪该万死,属下罪无可恕。”
的确不能饶恕,杨知月在心底回答,下属妄图做上司的主,谁给你的胆子?那些话术糊弄傻子行,她可精通各种“茶艺”,一品就能品出不对劲。
她知道邱黎有野心,特别想要往上爬。
说实话,野心和欲望不是坏事,它们可以成为上进的动力,前进的推力,前提是摆正自己的位置,靠着自己的本事往上走!
这事说来可大可小,见其是初犯,杨知月也没打算深究,小惩大诫即可。
“只此一回,再有下回就滚去矿山。”
压在邱黎胸膛那口气终于喘匀,又听女人说:“追肥不能忽略,豆渣不是最好的肥料,你明天来跟我一起研发新化肥。”
还没有彻底放弃他!
邱黎如获重负,临走前又问要准备什么。
“骨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