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立于岸边,待小舟隐在荷花叶丛中,他对自己安排好的宫人挥了挥手。他面带笑意地转身,继而上了另一小舟避开元瑾去了湖心亭看宴席事宜。
当小舟飘行数米远,荷叶丛中有丝竹管弦之声传来。继而莹绿的荷叶丛中有身着白色蝉翼纱的三五少年舞动其间,若隐若现,女子的媚态现于束着男子发髻的少年面容上别有一番韵味。
元瑾心中烦闷之事散去,俊秀面容还浮现些惬意,慵懒斜靠在椅背上,手支撑着脑袋细看这些为讨好她故作媚态的少年。
她第一次明了阮重为何费尽心思要夺取皇位,原来她所想要丢弃的皇帝身份当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譬如此刻,能令这些平日里凌驾于女子之上的男子为她佯装女子,讨她欢心。
风吹动荷叶,牵引轻舟浮动。少年的蝉翼纱细薄如雨雾掠过翠绿荷叶,又隐于荷叶丛中寻不见踪影。远处身着浅黄软烟罗长袍的三五个少年又似荷花绽开在荷叶中,身姿婀娜似浅黄荷花,待元瑾还未细看清其容貌,又隐在荷叶丛中。
更远处身着霞影纱长袍的三五少年,飞舞在荷叶丛中似一道道银红霞影在日光下倾斜而落,继而又隐于翠绿丛中。
元瑾意犹未尽的四周环顾着找寻刚刚所见到的少年舞者,待她所乘小舟行至湖心亭,原先那些在荷叶丛中跳舞的少年已候立在石阶下。她扶着赵忠的手下了小舟,待踏上石阶,李满领着一干宫人及少年向她跪拜行礼。
此刻凉亭的风一吹,元瑾清醒了许多。今日早朝,官员暗骂她荒**之语萦绕在耳畔。她看着这些为她佯作媚态的少年,因刚刚的沉迷与喜爱有些羞愧,微红着脸,虚伸了一下手,“平身。”
李满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面带冷意的元瑾,心中暗暗思忖着是何处出了差池,莫非皇上还是喜女子,这龙阳之好只是做于他人看的?李满小心地伺候着元瑾上了凉亭,心中万千思绪不敢现于眉眼间。
待元瑾在凉亭内坐好,那些少年便跪坐在凉亭外,虽是荷叶丛中的凉亭,却终究是夏日。蝉翼纱、软烟罗、霞影纱质地本就轻柔,此刻因细汗贴服在少年们的肌肤上泛出粼粼光辉。
丝竹乐声奏起,心生羞意的元瑾虽明知不该看那一群少年,却借着饮酒偷偷看了他们好几次,不一会便有些醉了。方才不敢仔细瞧,此刻借着酒劲,她凑上去,一个个地细瞧他们面容,然后身子微晃着坐回去道:“阮凌锡呢?他为何不来面见朕!”
伺候在一侧的李满何等眼色灵活,立即明了元瑾今日的不快是为何,连忙令叶褶去唤了阮凌锡来。
此番本是陈赦授意不唤阮凌锡过来,恐他风头盖过自己献进宫中的人。李满受人钱财,也不得不冒着风险未唤阮凌锡。眼下,可见皇上还是偏宠阮凌锡多一些。李满心中埋怨自己,不该只顾钱财而不顾皇上心意。
跪坐在众人之首的络尘,眼见叶褶悄悄退去,心中知晓定是要唤阮凌锡来此处。他不顾李满凌厉的眼神阻拦,起身行至元瑾长案前敬酒。他举起酒樽,丹凤眉眼含情:“小人络尘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