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松开牙齿，闻到嘴里有咸味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
当下，屋子里灯全部打开，亮如白昼。刚才漆黑中经历的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你胳膊没事吧？”乔茜茜艰涩开口，要去拿药箱被魏昕扬按住，“我没事，就是……被刀划破了一点皮而已。”
比起她，和歹徒殊死搏斗一番的魏昕扬倒是很平静。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脾气属性，还以为他对待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熟能生巧了呢。
刚刚那人为了逃脱，拿出尖刀。
如果不是保安来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乔茜茜对上他暖意又平和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她后怕着，庆幸着，震撼着，不解着。
后怕魏昕扬再晚来一步她要怎么面对侵害；
庆幸自己嫌麻烦没有把手表拿掉；
震撼魏昕扬居然肯为自己如此奋不顾身……
不解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及魏昕扬为什么肯这么奋不顾身……
“你……”乔茜茜话到嘴边不知道到底想要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了两个字，“谢谢。”
“该谢这块手表。”魏昕扬浅浅勾唇，“也谢你自己没有把手表拿下来。”
乔茜茜攥紧肩上披着的毯子，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中。
魏昕扬伸手落在她的手背上，缓缓握紧。
他的大手，透过温暖的力量。
四目相对，他的安静陪伴胜过了一切花哨安慰。
或许是生死之间的事儿都堆到一起了，白天还在为周韬夫妇的遭遇难受，晚上自己又遇到危险，乔茜茜突然变得伤春悲秋起来。
她反手紧紧握住魏昕扬的手说：“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我，当时为什么宁可要孩子也不要我？如果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波折？”
魏昕扬侧目她，千言万语到嘴边化作一句抱歉：“对不起。”
他还是不善言辞，第一次离婚的时候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没办法解决母亲的过度参与，第二次离婚的时候他说对不起，对不起自己没办法接受丁克的想法。
乔茜茜听厌了他的道歉。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今晚你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我。就算要道歉，也是我向你说对不起才对。”乔茜茜皱了皱眉，苦涩自嘲。
她很清楚现在和魏昕扬的关系不至于因为一句“对不起”而再有波折。
不想魏昕扬沉声道：“我很怕你会出事。”
“前几天，徐阳跟我说他生病了，刚确诊出来，肠癌晚期。”魏昕扬低下头，脸上的凝重能滴出水来，“医生说最多能活半年。”
乔茜茜很诧异。
怎么会这么巧，一时间，她和魏昕扬都遭遇了生命的打击。
她的大学同学生死未卜，魏昕扬的朋友则患了重病。他性子注定了朋友不多，而平时又都窝在自己的店里为猫猫狗狗送最后一程，徐阳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时间最久的一个，居然得癌症，时日无多……
人都是这样，不及自身不会有那么深刻的感受。
“你……见惯了生死的。”乔茜茜提醒他。
“是啊，我明明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送生命最后一刻。可是……当我得知徐阳出事后，我就很害怕。我想到了你。我害怕你会出事。”魏昕扬看她，眼神忧郁而炙热，“幸好你没事。”
这是乔茜茜从没见过的眼神。
好像有一只困兽在魏昕扬的心底终于苏醒，变得有人情味很多。
乔茜茜想，所以他突然变得这么体贴，是因为害怕她和徐阳一样从他身边离开？
她忍不住心念一动，这还是第一次被某人这么在乎过。
彼此的眼神勾在一起，无声交流。
这时赵露从厨房那里端着热茶给他们一人一杯，“是啊，幸好茜茜没事。不然我给安排的相亲就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