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啦!”
夏日,蝉声嚣嚣,心情如翻涌的海浪波纹般浮躁。
蒲夏来接小作文时,听说了韩唯和蓝小鹿在游乐园吵架的事儿。
她表面不动声色,但在韩唯去拿小作文行李时,开导蓝小鹿:“吵架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你喜欢他,亲近的人就是容易控制不住脾气。但是呢,有句话虽然很俗气,但是有大大的道理,打是亲,骂是爱,床头吵,床尾和。”
蓝小鹿目瞪口呆地看着蒲夏,对她这惊天发言感到震惊。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蒲夏,可又找不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
她甚至感到了一丝恐惧,难道真如蒲夏所言,不然她为什么会对秦诗洋有这么大的敌意?难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十年后的她,又再一次喜欢上了十年后的韩唯?
刚认识韩唯时,她还是个每天吃块网红大饼就心满意足的傻子,情窦初开,又不得不经历青春的提前离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智有所成长,待人接物愈发成熟,也是在遇到客户刁难和法庭提问时冷静回应的熟练律师了。
可有关感情的部分,却奇怪地停留在了韩唯离开的那个节点,无法前进,无法成长,一直停留在十六岁那年。
如今……
蓝小鹿失魂落魄地去院子里吹风,冷静去了。
韩唯拎着行李走下来,蒲夏冲他眨眼:“放心吧,一切顺利!”
“真的吗……”
想起白天的种种,韩唯喜忧参半。
“不过,我还是想跟你确定,你对蓝小鹿,是认真的吧?”
“为什么这么问?”韩唯一愣。
“虽然我认可你做事的能力,可在感情方面,你和蓝小鹿,也就半斤八两吧,你俩这感情状态,跟十六岁的时候也没啥区别。”蒲夏字字诛心,“少年,继续努力吧,不然,第二次表白还失败,也不是不可能……”
扎心了。
但是否认真喜欢蓝小鹿这个问题,于韩唯而言,并不属于一个问题。
他曾经认为自己喜欢蓝小鹿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早在十六岁那年,他就发现了这个不太妙的兆头。
特别是在他出国之后,来到全新的陌生环境,一切都清洗重来,他的其他部分都随着时间的更迭和阅历的增长,变了又变,可是有关蓝小鹿的部分,却停在那里不走了,而且一直不走。
蓝小鹿像是一个固执的符号,刻在他的灵魂里,不肯离开。
他早就确定了,他对蓝小鹿的心意。
当晚,正靠在床头读书的姜思翰听闻蒲夏的一系列计划,感慨道:“韩唯和蓝小鹿两人也够不容易的,韩唯当年在国外,还偷偷向我打听过蓝小鹿的消息——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租房那件事的,也是我学姐拜托我要先保密,毕竟你和蓝小鹿关系那么好,我错了啊老婆大人!”被窝底下,蒲夏拿脚踢了姜思翰一脚,算作惩罚。
“他俩现在还隔着一层,差点意思。老左这次出海回来,正好在京元住一段时间,我早已传授锦囊妙计……”
姜思翰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结论:“我还是觉得,你只是想看戏而已?”
蒲夏叹了口气:“结婚这么多年,你总算开始了解我的本性了。”
姜思翰推了推眼镜:“从你把小作文送去他们家开始,我就知道了。”
蒲夏靠过来,摘掉姜思翰的眼镜,冲他眨眨眼:“你又知道了?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该知道点什么了?”
姜思翰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时间还早。
他转过头,亲了亲蒲夏的睫毛,低声问:“你猜我知不知道?”
路过房间门口的小作文半捂着眼睛关掉爸妈的房门,嘀咕着:“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