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这个钥匙扣吧？”
“何……何出此言？”
“你刚才笑得像个吃了一公斤糖的二傻子。”
“……”
蓝小鹿材料刚看了一半，又被法院打来的电话打断。有时候就是邪门，要么一天都不会接到一个法院的电话，要么各个法院像是约好了似的，在同一天开始进行信息轰炸。等蓝小鹿忙完手头的活，才发现一天又匆匆过去了，午饭也只是吃了个玉米凑合了事。
时间过得太快，几乎没有停下来思考的时间。
蓝小鹿又把“战场”从公司搬回家里，简单做了清水煮菜，又一头钻进卧室研究材料。韩唯应酬回家时也很晚了，见蓝小鹿房间的灯还开着，她趴在书桌前睡着了。
韩唯走进去打算关灯，蓝小鹿的桌子上放着一堆海建二局开庭的资料，另一边却放着一堆毫不相关的材料。最上面几张照片，是中年男人与年轻男孩的合照。
他愣了愣。
虽然是十年前的老照片，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男人。那是张淮山的父亲张荣江，男孩却看着很陌生。
翻过照片，他看到年冬。
如果他没记错，张荣江是没有亲生孩子的，难道他除了领养张淮山外，还领养过其他人？
在照片下有一个厚厚的折页文件夹。
韩唯拿起翻开，里面是一些陈年报纸、照片和文件。他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养子张俞声竟然在十年前杀死了养父张荣江，那时候他已满18岁，因弑父情节恶劣，被判处无期徒刑。
新闻几乎都是一边倒的内容，但在新闻字迹。
她为什么要研究张家父子之间的纠葛？
韩唯继续往下翻，发现蓝小鹿搜集了很多张荣江与张俞声案件的细节，全部都是通过她自己的渠道获取的，没有侦查机关的案卷，说明她还没有正式介入到案件中。但很明显，她在逐步搜集证据，希望为这个案子翻案。
她的脚底还有一个箱子的资料，还没来得及梳理，杂乱地扔在一起。其中一个笔记本中露出照片的一角，他看着眼熟，便抽了出来，竟然是他的照片。那是他高中时候的照片，他正走在路上，斜背着棒球包。照片拍得很模糊，角度也很隐蔽，是偷拍。
这显然不是蓝小鹿拍的，那时他们朝夕相处，她没必要偷拍他。
难道张俞声的案子，和他有关？
睡梦中的蓝小鹿换了个姿势，也许是受到案件的影响，她睡得并不安稳，正紧紧皱着眉，咬着牙。
在梦里，她似乎正经历着当年那不为人知的苦痛。
韩唯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些年，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韩唯轻轻地把外套披在蓝小鹿的身上，又为她把台灯的灯光旋到最低，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回到房间，他询问了孙亦谦，蓝小鹿是否在做一个当事人叫张俞声的刑事案件。
虽然已经很晚了，孙亦谦还是秒回了消息，甚至很热情地表示这个情况比较复杂，可以电话沟通。
韩唯刚把电话拨过去，孙亦谦立刻接了起来，热情洋溢地说：“不愧是韩总，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吧？怎么突然想起问张俞声的事了，你怎么知道蓝律师在办他的案子？”
通过孙亦谦极快的语速中隐藏的兴奋腔调，韩唯判断出来，老孙这是吃瓜速度。
“张俞声也是海北人，我有个记者朋友在跟踪这个案件，听说蓝律师在代理。我想了解一下这是否属实。”韩唯的谎话一气呵成，他说得平静而流畅。
孙亦谦没起疑心：“对对，蓝律师确实在跟进这个案子，不过这个案子难度很大的，都九年十年前的事儿了，这想翻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蓝律师跟这个当事人似乎是以前的朋友，我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她经常去监狱探望他。如果你的记者朋友有需要，我可以去问问蓝律师，给你们牵线，或者韩总你可以直接问蓝律师啊，你们都是老乡，还是同龄人，不止是工作配合得好，生活中也一定能聊得来！”
感觉孙亦谦的话匣子要收不住了，再说就要冒出奇怪的内容来，韩唯非常明智地结束了话题。
韩唯给李秘书发消息，让她为自己定一趟明天最早一班去海北的票。
楼下，发财不知是为什么，突然凄厉地长嚎一声。
韩唯转头看向窗外，是满月。
春夜正在渐渐地逝去。
李秘书发回车票信息，并提醒他明天将升温至25度，请他留意气温变化。
又一个夏天……要到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