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唯又看了她一眼,说:“是吗?”
她哼了一声,把脸埋进碗里喝粥。
为了韩唯出征,蓝夫人做了超级丰盛的早餐。
早餐结束时,蓝小鹿从桌底拿出一块板。
众人围上来。
板子上是对战表,一条红色的线,从边缘的海北中学出发,一直到最中心的位置,那里画了一个小小的王冠。
蓝小鹿说:“接下来的十天,从这里出发,一直走啊走啊走啊,到这里,海北棒球队会戴上王冠归来!”
众人大笑:“那是当然的!”
韩唯直起身来,拍了拍蓝小鹿的脑袋:“走吧。”
“好!”
赛程安排得很紧张,一场一场轮轴转,作为王牌投捕的韩唯和彭江洋每场都是首发,彭江洋还好,球队里有四个投手,轮番上,至少还有休息的时间。
韩唯则几乎蹲满全场。
但他的成绩非常优越,成为本届全国赛最受瞩目的选手,比赛过半,有他的场次都会涌来大量的关注,铺天盖地是韩唯的新闻,就算是不看棒球的圈外人,也都开始知道韩唯的存在。
这个夏天,是属于王者韩唯的夏天。
他以自己沉着冷静、果断、强硬而不留余地的配球,被报刊冠以“唯我独尊的暴君”的赞誉。
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战。
冠军之争。
赛场里早已人满为患。
在国内并不算普及的运动项目,也赢得了巨大的关注。大量人群来到全国赛的主办城市海北,这里从未如此热闹过,比赛场地里一半是观众,一半是粉丝,叫喊声,笑骂声,乐团的应援奏乐声,不绝于耳。
这个夏天的赛场,注定狂热。
走入赛场之前,韩唯听见有人喊他。
“韩唯!”
他回过头,蓝小鹿站在他的身后。
“怎么了?”他怔一怔。
她走上前来,轻轻地抱了抱他,周围是大家起哄的声音。
她轻声说:“加油,等你拿冠军回来。”
“嗯。”他说。
从长长的通道走入赛场,当进入明亮的棒球场地时,观众席发出暴喝声,青天白日阳光刺眼,最后的夏天还是这样灿烂至灼热。
韩唯隐隐约约地想,比赛好忙,他几乎都没有和蓝小鹿讲过几句话,赛后一定要问问她有多崇拜自己。
他向前走去。
遥远的地方,她转身离开。
她听见了,看台上乐团奏起专属于韩唯的bg,那是苏丹尼和郭若川共同完成的,她加上了自己心爱的词——披肝沥胆,一战成名!
那是她对他最好的祝福。
她愿他前程似锦,无忧无惧!
再见了,韩唯。
再见了,我最幸运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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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韩唯再观察仔细一些,他便会发现蓝小鹿这些日子里的勉强,她总是面色憔悴、心不在焉,看着他的眼神躲躲闪闪,跟他说话时支支吾吾。
可韩唯的心思全在比赛上,他暂时没有太多精力去考虑蓝小鹿又因为什么而感春悲秋,毕竟时常变得很伤感的蓝小鹿才是正常的蓝小鹿。只是他偶尔凶她几句的时候,蓝小鹿完全没有往日那份莽撞和活力,并没有回嘴。
韩唯发现备用的棒球棍落在家里时,忍不住抱怨蓝小鹿没有提醒他,才把棒球棍落在家里了,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在他出发前唠叨一通必备用品,他是不会忘记的。
“蓝小鹿人呢?”他喊道。
休息室里并没有熟悉的身影,蓝小鹿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围栏后蓄势待放、随时待命。他这才意识到,在热身时,便没有听到往常蓝小鹿充满活力的呐喊声。
从早上就过来帮忙的姜思缈见状,安慰韩唯:“你先别急,我立刻打车回去取,应该来得及。”
“好吧,你要是见到蓝小鹿,让她赶紧过来。”韩唯有些生气。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她又跑去哪里了,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他需要她的加油啊!
姜思缈来到海盐街1505号,这里有一种出人意料的安静。
她走进韩唯的房间,在墙角发现了那根棒球棍,她拿起来要走时,窗外突然来了一阵风,把桌子上的东西刮起来,吹到了房间外的地上。她连忙关上窗户,走过去捡起来,发现那是一封信。
韩唯:
对不起,以你的臭脾气,现在一定暴跳如雷吧,因为我临时掉链子,没能做一个合格的经理人,陪你打完最重要的一场比赛,见证你的荣耀时刻。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抵达顶峰。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面对你了。
原谅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你告诉我不要离开,可是我没有办法不离开。你告诉过美酱,逃避错误,只会让一切越来越糟糕。可面对有些错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鼓起勇气去面对,因为那个错误所应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
对不起,韩唯……
没有落款,但姜思缈已经猜出了那是谁。
信纸皱巴巴的,似乎被泪水浸湿了好几次。姜思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把信折起来。
她拿起球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