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下一个挥棒声中,迅速而沉稳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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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练回来的韩唯冲了个凉水澡,走进院子,看到蓝小鹿站在那儿,叉着腰豪饮一瓶宝矿力。此时,难得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在热闹的群居生活中,他们太久没有两个人的独处时间了。
七八只海鸟落在平房屋檐上,伸着脖子往下看,用奇特的哑嗓“啊啊”叫了几声。韩唯看着喝水的样子越来越像男生的蓝小鹿,发现她好像长高了一些,也晒黑了一些,可她看着他时眼神明亮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韩唯干咳一声,拍拍胸口,压压心跳,说:“你变黑了。”
蓝小鹿顺溜地接起话头:“但我也变强了!”
“数据做得怎么样?”
“已经做好了,来看看吧!”
几只鸟呼啦啦飞走了,从平房的天台上探出几个脑袋,是在晨读的蒲夏和姜思翰,以及在凿椰子的苏丹尼和左南五。他们嫌屋里闷热,来天台纳凉,不小心旁观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蒲夏拿起蒲扇摇着:“他们现在已经工作得走火入魔了……今晚的篝火晚会,是不是姜思缈也会来?”
“嗯,我跟她说了,她们舞团的人也会来。”姜思翰说。
“做得好。”蒲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时候,挨得太近,会让人失去判断能力。拉开一些距离,反而看得更清楚。
夏夜星海绚烂,让人比不出是海上的银辉更清亮,还是天上的银河更烂漫。蓝小鹿双手撑在沙滩上,旁边的苏丹尼弹着吉他唱着歌,舞团的几个女孩跟着节奏拍手,目光闪亮地盯着他。
左南五坐在一旁笑呵呵地托着腮,两条眉毛正随着音乐上下扭动,好不灵活,可此时蓝小鹿一点儿心情都没有,她的目光穿过篝火,直勾勾地落在对面并排坐着的韩唯和姜思缈身上。
那两人不知在谈什么,凑得很近,互相耳语,形态亲密。
蓝小鹿咬牙切齿,正欲张嘴怒呼时,一颗清凉的葡萄塞进了她的嘴巴。蒲夏眨眨眼:“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是海边,哪里来的火?”
“当然是某人心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蓝小鹿脸红起来。
对面,韩唯和姜思缈站起来,一同朝沿海公路走去,蓝小鹿也跟着“嗖”一下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蒲夏问。
蓝小鹿甩了甩脚上的沙子:“呃,我……去海里冲脚!”
可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公路上,她想跟着韩唯和姜思缈,但寻不见他们的踪影了。
篝火晚会还在继续,围着篝火的男孩女孩时不时发出呼喝与娇笑,让这个夏天的夜晚显得有些暧昧。但在蓝小鹿耳中,这些声音已经逐渐模糊,她在路灯昏暗的夜里渐行渐远。
前方什么都没有,只有峡湾和一条笔直而孤独的公路。蓝小鹿脚下一软,栽倒在一个坑里,脚下人字拖的带子“啪”的一声断开,只剩下鞋底这个“光杆司令”。
黑夜和孤独一起袭来,蓝小鹿坐在那里,突然有小情绪了:放着好好的空调房、甜西瓜不享受,她到底是为什么跑来这里受罪?
也不知道是连日来的折磨和疲倦在此刻呼啦一下击中了她,还是别的什么,蓝小鹿蹲下来,委屈巴巴的揪住断掉的人字拖带子一下一下拉起来,把它当成发泄的工具:“都是你的错!你什么时候断掉不好?偏偏要在他们俩黑灯瞎火不知道去干什么坏事的时候断掉!”
“啪”的一声,带子从手中滑出去,鞋底在惯性的作用下飞起来,一下子打在她的脑门上。
蓝小鹿“哎哟”一声向后仰倒,后背却抵在一块骨头上。
“你又在这里演什么戏?”头顶冷不丁地响起韩唯的声音,蓝小鹿回头看着他,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膝盖正抵在她的后背上,避免她摔倒。
韩唯不耐烦地把一双宽宽大大的明黄色拖鞋扔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