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飕飕的可真是骇人,陆嘉言刚刚闭上眼睛,
一句淡淡的找死,随风落入耳廓,
下一秒,一股温热的带着少许腥味的血,喷于面颊。
陆嘉言没忍住拽着沈懿行的衣摆干呕,呕完还扯着他的衣摆擦了一把嘴。
沈懿行咬了咬牙,脸色发冷“公主若是想死,微臣可以送一程的。”
陆嘉言被吓得脚软,这会儿不能快速上跳下蹲了。
下一秒,长剑抵上了她的脖颈,
与此同时,她快速从发上拽了一只银针,正打算往他致命之处扎去。
颇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感觉。
僵峙了几秒,沈懿行面若寒冰,双眸染了墨色。
陆嘉言用后脚跟想,都知道他肯定动了杀人的心思。
后边刺客的声音不断传来。
“此地不宜久留。”沈懿行收回了她脖颈处的剑。
陆嘉言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得寸进尺
“本宫腿软,走不动.....”
“.......”
破庙内,
沈懿行刚把陆嘉言放下,就伸手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热辣辣的一路滑到胃部,灼得一片滚烫。
陆嘉言扶墙干呕,扣喉,红了眼眶
“你给本宫吃了什么?”
他满脸冷清的垂眸,不似说假
“是毒药,不救微臣,公主也会死.....”
话音刚落,脸色苍白的沈懿行,忽然朝她倒来。
陆嘉言快步一闪,与此同时,一只大手紧紧扯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地板上摔。
嘭!的一声。
陆嘉言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看着紧闭双眸趴在自己身上的沈懿行,差点没忍住要把人掐死。
刚把手抽出来,就见手掌被鲜血染红了大片。
陆嘉言拍了拍他的脸,见他没有反应,她心底莫名一阵痛快,
肚子一片滚烫,陆嘉言笑不出了,这个卑鄙小人在临死前,竟然给她下了毒。
皇宫内。
“什么?”陆乾站了起来“遇刺?!”
“还请陛下莫要太过担心,沈大人在公主身侧,定然会护公主无碍。”
“快!派人去找!
还有,给朕把背后的人调查出来,朕要诛他九族!”
“是!”
陆乾平息不久
陆怀苏一脸着急赶来
“父皇,大皇妹遇刺,儿臣寝食难安,希望父皇能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把伤害皇妹之人寻出,挫骨扬灰。”
看着陆怀苏眼底那一抹狠戾,陆乾怔了怔,摆摆手
“三日之内若是调查不出,朕唯你是问。”
陆怀苏微微颔首,一脸恭敬“是。”
……
是冷的天,
陆嘉言额头却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握住银针的手指止不住发颤,
声音冷飕飕地自头顶传来
“怎么?不敢?”
陆嘉言把针往下一扎,下意识抬眼去看沈懿行的脸色。
除了那一片瓷白,再无其他,心底忍不住诧异,这人还是人吗?
最后一针落下,她察觉到了沈懿行的眸光,陆嘉言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是被汗水所染湿的肚兜,轮廓若影若线还有呼之欲出的...
当即红了半张脸,
啪!
“你个变态!”
沈懿行忽然轻笑了两声,挑眉道
“这二两肉,公主觉得微臣稀罕?”
她这叫二两?
陆嘉言白了他一眼,她这叫二两,别人的哪里还有一斤?
羞辱!这是对她的羞辱!
这是对她人格的羞辱!!
偏偏是个不服输的性子,陆嘉言眸光下移,定定落在某处
面露嫌弃,饶有意味道“咦……”
剩下的虎狼之词,还没说出,身前的人,就猛扯了一把她的手腕,陆嘉言一个没站稳,往前倒去。
不疼,
整个人落在了沈懿行的身上,周身被一股若有似无的侵略气味所弥漫。
刚要破口大骂,脚腕处就传来一阵凉得发麻的感觉,头皮战栗。
是一条青绿色足有一米长,且朝她吐着红色信子的毒蛇,它的两颗毒牙正淌毒液,往她脚脖子上滴,
彼时它光滑且泛着绿光的头顶,正直直立起,很是瘆人。
声音有些慌乱,带着几分颤意
“…怎…怎么办?”
她摸着沈懿行胸膛的手指,也止不住地发抖。
身下之人凉薄一笑“.....要不,公主就被咬一口吧。”沈懿行说“…微臣也害怕得紧。”
“……”
脚腕处被缠绕的感觉更甚,冰冰凉凉的窒息感自心底传来,她想掐死身前的人,但是全身被吓得发软无力。
……
陆嘉言觉得好热,周身都在发热,就像是碰上了一个大火炉,
“…还没晕够吗?”
冷冰冰的声音携着几分不耐烦传入耳廓,
陆嘉言倏然睁眼,对上了一双带着几分冷意的桃花眸,眸中似乎还掺杂着先前梦中的几分欲色……
冰凉的冷风拂过她的面颊,忽然想起了那条毒蛇,她掐着他的脖子问
“……你也死了吗?”
她又掐了掐他的脸,喃喃道
“我可太冤了,但你是真的该死。”
咦?
凉了的人怎么还会发烫?
不止他的脸烫,她的肚子也好烫,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硌得她发慌。
正在心头诧异着,沈懿行发话了“公主想死的话,微臣不介意送一程。”
是原来的配方,一如既往该死讨人厌的声音
啊,原来没死呀。
陆嘉言猛然站起,一眼瞥到了脚边那条断作两节的青蛇,
一把飞刀正刺在蛇头上,扎入了地板,暗沉色的血液沾在地上,她的裙角也溅了星星点点。
倒打一耙,陆嘉言轻嗤一声“没死你装什么死?”
沈懿行把外袍拢了拢,别开眼,没去看她。
莫名其妙……
后半夜,陆嘉言觉得有些冷,眨巴眨巴眼睛“本宫有些冷,要不沈大人脱点衣服给本宫。”
沉默片刻,她听见那头低低的道
“微臣也冷……”
陆嘉言可不惯着他“说什么屁话,你身子明明在发烫。”
“……”
不一会儿,身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件红如霜染的外袍整个盖在了她的身上,是淡淡的旷野气息混和着少许血腥味。
一阵暖意包裹住全身,
陆嘉言偏头去看,沈懿行背对着她躺在了稻草上。
陆嘉言把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袍子,往上扯了扯。
一片寂静,
不时有几道呼啸而入席卷台前火焰的冷风,火苗拉长了影子,慢慢的影子变短,似是风烛火残年的老汉,即将要没了生息。
半晌,她反应过来,沈懿行可能是伤口发炎发烧了,所以身子才发烫……
斟酌片刻,陆嘉言戳了戳他的背
“沈大人,你死了吗?”
冷的夜,大片银光色是冬日结成的冰霜,星星点点地平铺了整个破庙。
陆嘉言扯过袍子上前,一迈开腿就被长袍绊了一下,整个人刚好坐在了沈懿行的小腹上,
身下传来闷哼一声,陆嘉言下意识朝他的脸看去。
人没醒,
陆嘉言发现,沈懿行身上好暖,暖的似是一个小火炉,
困意袭裹全身,他烧死就烧死吧。
秉持着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原则,她躺下了……
林纪辰按照沈懿行留下来的记号,一路赶到了寺庙。
夜风吹得有些发冷,几盏要灭不灭的灯,映照出了地板上两人的姿势。
听到动静,陆嘉言从沈懿行的身上爬了起来,看向那穿着大理寺服饰的侍卫,心底松了一口气。
“参见公主殿下。”
“平身,”
察觉到了林纪辰的惊喜中又夹杂着几抹惊讶的眸光,陆嘉言拢了拢袍子,站了起来。
“公主!”
金风一下子跑了进来,一双眼睛哭得红红肿肿。
“公主,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陆嘉言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辛苦金风给本宫熬的糖浆了。”
金风抹着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哈?”
庙外传来马匹声,金风抹干了眼泪“公主,太子殿下也来了。”
陆嘉言下意识朝门口看去,是原主那温润如玉的太子皇兄,只见他身姿清瘦一席玄色蟒袍上绣刻金丝祥云,腰挂良玉祥云白玉佩,是浑然天成的温润气质。
陆怀苏领着太医快步走入,四目相对,陆嘉言看到了他脸上的惊喜之意
“李太医,快,看看我皇妹有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