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
陆嘉言觉得有些乏了,便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补觉。
一个时辰后,裴云起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陆嘉言,你好大的排场!”
金风匆匆而入,面容委屈
“是驸马硬要闯,奴婢拦不住…”
陆嘉言坐着没动,上下扫了裴云起一眼,
他拄着一条拐杖,样子有些滑稽,尤其是现在气得脸都红了,模样更是好笑。
劈头盖脸的斥责:
“你知道裴家的长辈,等你多久了么?”
陆嘉言没看他,慢悠悠地对着铜镜描眉,
裴云起冷着脸“你若是愿意同云儿道一个歉,我可以帮你挡住长辈的追责。”
放下眉笔,
陆嘉言拖着下巴,眸底闪过一抹惊喜“此话当真?”
似是在意料之中,裴云起有些得意地看她,
也不怪裴云起这番,原主曾因为想要得到裴云起的喜爱,低声下气地讨好过几轮长辈。
更是害怕裴家长辈的不欢喜,问责……
只要裴家长辈们一张口,原主第二天必然把他们想要的东西送过去,如果市面上买不到,就直接回皇宫搬。
此举更是引得皇宫的妃子大臣,还有原主的一众兄弟姐妹不喜。
陆嘉言扶额,真是有够傻的。
最后,原主没有得到心上人倾心不止,还反而受了轻蔑。
裴家长辈还当她是摇钱树,特别是那个最不要脸的三伯母,更是一边踩原主,一边明里暗里拿原主的东西。
原主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陆嘉言站起身,觉得自己被气饱了。
许是陆嘉言的双眸生得太完美,潋滟像是湖光秋色般美艳,
裴云起没忍住咽下一口口水。
陆嘉言走至他身前,浅笑着伸手使劲一推,垂眸看着地板上的裴云起
“要本宫道歉,难了!!”
祠堂内,
裴氏正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
公主不把妾身放在眼里不打紧,
怎么还敢,还敢不把各位长辈……唉…
裴家三伯父裴百一拍大腿,喝到岂有此理!
陆嘉言走进祠堂,只瞥了一眼便发现了其中规律,是很有秩序的按照身份地位来排列,
比如说,坐在最尊位的,就是这几年混得不错的三伯父裴百,还有三伯母白氏。
混得差点的大伯父裴深,大伯母李氏就坐在了最卑位。
此刻,三伯父裴百正冷着一张脸,三伯母白氏尖酸刻薄地扫了她一眼。
裴氏擦干了眼泪,快速使了一个眼色,裴云朵走上前
“大公主是连裴家的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是引火……
裴云朵抿唇,今日陆嘉言当真欺她太甚,让她丢尽了脸面,她岂能让她好受?
她的眼睛那么好看,为什么要放些垃圾进去?
陆嘉言的眸光,定定的落在了主位的裴百身上。
孙嬷嬷会意,立即领着两个小厮上前,一把拉下了裴百。
孙嬷嬷叉着腰,睨着地板上的裴百“什么玩意?活那么久还不知道尊卑?这是你个老杂毛该坐的位子?”
老杂毛本毛,裴百黑了一张脸“…你…你…”
裴氏忙上前凑到裴百身边,低语了两句,
裴百甩袖轻哼一声“我不与你一妇人行计较之事!”
白氏扶着他起来,坐了旁边的位子。
陆嘉言饮下一口茶,看着一院子的侍卫,
不慌不忙开口
“几位可能也知晓了,今日丞相府遭人催债的消息。”
白氏一双眼眸犀利,问然后呢?
“外边的人都在咒骂本公主,说本公主嫁入丞相府锱铢相较,小肚鸡肠,没有大家公主的风范……”
环视一周,陆嘉言看见屋内众人义愤填膺,尤其是裴氏同裴云朵更是看着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来撕碎她似的。
很好,
陆嘉言看向宛若大山般伫立在她身旁的孙嬷嬷,嬷嬷,你下去帮本宫拿些点心过来。
孙嬷嬷稍作犹豫,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见孙嬷嬷下去了,
裴百满是愤懑,第一个勇做正义的化身
“难道不是么?你虽贵为公主但也身为裴家之媳,婆家有难自应帮扶一二,不仅不帮还任由他人欺负自家人,是为不尊不孝!圣上推崇知恩图报,公主难道是知恩不报之人?”
二伯父裴潭眯着一双三角眼,捋了一把胡子尽显圆滑,看向裴百
“三弟别急,今日的债主虽曾全是大公主手底下的人,但我相信此事并非大公主所愿,往日公主所赠你我种种,可见公主也并非锱铢较量之人。
定是大公主过于仁慈,让底下的人失了边界,冒犯了主子。”
陆嘉言眨眨眼看向那裴潭,只见他一双倒掉三角眼,分明的眼珠子很是精明,一张脸上满是狡猾算计。
陆嘉言没有顺着裴潭的话去说,而是看向一旁的裴百
“所谓知恩图报,必然是有恩才报,试问三伯父,假若这人对你没恩,还觊觎着你的东西,你还涌泉相报?”
裴百握拳咳了几声,看向路嘉言
“当然,宰相肚里…”
话未说完,
“好!”陆嘉言拍手说“三伯父当真有着宰相般的肚量,是成大事不拘小节者!”
裴百一脸得意,“当然……”
下一秒,陆嘉言眸光冷冽地看向他“本宫如今觊觎三伯父财产,良田百亩,商铺三十二间,还望三伯父涌泉相报,不日送至本宫的公主府。”
“你说什么?!”裴百咳嗽不止,胸膛剧烈起伏,被呛得一片脸红。
“怎么?三伯父说话不算数,妄图诓骗本宫?”
“诓骗皇室会落得什么下场呀?”陆嘉言撑着下巴看向一旁的裴潭。
裴潭脖子一缩“…”
她私笑非笑道“是处死吗?”
孙嬷嬷端着点心,上前一站,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裴百后脊发凉。
陆嘉言看向一旁面色发黑的裴潭
眨眨眼“二伯父,本宫还当真是锱铢必较之人,亦没有什么容人之量,你太抬举本宫了……”
勾了勾唇,她一脸认真“谁吃了本宫的东西,不主动吐出来,纵使挖他心,掏他肺本宫亦要夺回来!”
四面八方的压迫感朝他们侵袭而来,强烈的窒息感差点压得他们喘不上气,
在座有人是清白的?这一年来哪一个不是靠着路嘉言飞黄腾达?哪一个又没有吃过她的嫁妆?
裴潭对上陆嘉言冷冰冰的眼眸,脖颈一凉。
陆嘉言笑眯眯道“本宫相信你们没拿本宫的东西,二伯父对吧?
本宫三日后钦点嫁妆,若是少了一样呀,诸位指不定会落下一些什么零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