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均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房间里只点亮了一盏昏黄色的小灯,给人一种温暖安心的感觉。
安若均看着那抹浅黄色的灯光,脸上的表情被照应着不太真切。
心缓缓地跳着,一下又一下,平稳而安定。
过了片刻,安若均还是没有听到从任何地方传来了声响,只有一片寂静,房间里没有摆放着时钟,就连时钟摆动的嘀嗒声也听不到。
安若均躺在**,轻轻咬了咬唇,眼里带着一抹说不清的情绪。
呵,说什么喜欢她,结果还是抛下她一个人!
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
她在奢想什么呢?她本来犹豫摇摆的想试着去接受,去相信,又究竟有什么用呢?
安若均伸出了手,把手臂横在自己的眼睛上,遮去了大半张脸,只余下被贝齿咬着的唇瓣与完美的下巴。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软弱,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根本就不像她,根本就不像重生回来后的自己了啊!
怎么会又变回去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什么让她又变得软弱又懦弱了呢?
安若均迷茫的在心里自问,却又好像有一只拿着长戟的头上长着两只角的小恶魔指着她的心脏尖锐而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逼问得安若均不知所措又迷惘,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可是心里深处却有一只小野兽正在蠢蠢欲动,撅着蹄子想要刨土而出,已经能看见它的爪子正搭在了边缘上,只要再给它一点时间,再给它一点心思,它就能有足够的力量掘土而出。
安若均脑中陷入一片空白,没有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也缓缓,踩在地上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掌触碰上安若均的额头,放置了好一会儿,性感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烧退了。”
安若均一惊一愣,横放在眼睛上的手臂岿然不动,甚至还有缩紧的想法。
秦砚伸手,使了巧劲,在不扭伤不让人感受到疼痛的情况下把安若均的手臂拿了下来,他盯着安若均暴露出来紧闭而微微颤抖着的眼睛。
伸手触摸上了她的眼睛,在床边坐了下来,以往冰冷如霜的声音此时温柔得像是幻觉:“怎么了?”
安若均眼睛狠狠地颤动着,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开口。
“做噩梦了?”秦砚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安若均喝醉了,抱着他大喊大叫,绝望哀嚎的大哭,那时候就像做了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但是当时刚好有他在,所以安若均把所有的受惊害怕的情绪全部发泄在了他身上。
可是现在安若均做了噩梦,在醒来的情况下没有人在她身边,只有她承担着恐怖可怕的噩梦。
安若均此时会陷入蜗牛的壳里那也算是正常的。
秦砚心里有几分懊悔和心疼,没有陪着安若均,反正也都是要休息,陪着她休息一下又如何呢,反正事情很多,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完全可以醒来了再做。
安若均听着秦砚温柔担心的声音,有些恍惚,怀疑起了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吗,还是梦境?
但是心脏却一下一下飞快而激烈地跳动着,快得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噗通,噗通……
心底深处的小野兽又往前蹶了一把,头部已经出现了,而身子若隐若现。
噗通噗通的激烈声响彻在安若均耳边,把她的感官全部淹没,耳朵里,脑海里,只有心脏快速而剧烈的跳动声。
在这一刹那,安若均懂了,知道了,为什么在秦砚面前总是一幅张牙舞爪、别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为什么在秦砚离开后会觉得有点不习惯好像少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收到秦砚每天一次的“晚安”时心里会感觉到失落。
为什么她看到秦砚会感觉委屈,会陷入迷茫感觉自己变得软弱无比,心脏一直持续吊着落不下来,会一直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疑惑茫然着去质疑秦砚的话,相不相信他的话。
安若均长着长长而密翘睫毛的眼帘颤了颤,缓缓睁开,看着一脸担忧的望着她的英俊男人。
大概是昏黄色的灯光在他背后闪烁,照得他的面容不甚真切,却又充满温柔,像极了完美的太阳神阿波罗降世。
安若均眸光有瞬间的恍惚,但很快清醒了过来。
“你……”安若均启唇。
秦砚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坐在高位那么多年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刚刚的安若均与现在的安若均有着不同,就好像是从灵魂深处蜕变了。
之前的安若均茫然若失,就好像一个还层层包裹着自己的蚕宝宝,现在的安若均,已经挣脱了蚕丝的束缚而破茧成蝶了。
像是一直缠绕在她心上的心结终于被打开了,想通了想透了,敢去正面相待了。
从灵魂深处的蜕变,让安若均整个人脱胎换骨,眉眼间散去了重生以后带着的一丝阴翳,变得精神奕奕而**然,整个人精神好看了许多。
安若均被秦砚温柔专注的目光直视着,心脏猛然重重一跳,所有想说的话全部消散开,被黑发遮着的耳朵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