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捂着嘴唇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抬眼看向从门口进来的那人,身着月白长衫,模样俊俏,手中端着一碗药,虽然自己并没有见过,不过猜测一番,想来这就是医魁沈祈。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着舒尔将自己扶起,然后重新坐到**,听着她在自己耳边唠叨:“哎呀,姑娘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起来了!你身上还有伤,不能这般的!”
南絮依旧沉默着,看着门口的沈祈,只见他将那碗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后开口说道:“你如今伤势过重,切不可擅自走动,若是你不顾身体执意离开,恐怕这条命也保不住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看向南絮,像是并没有十分在意这个人,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病人一般。
南絮见状轻轻咬了咬嘴唇——难不成,沈祈真的没有认出自己来?
不过南絮转念一想,这沈祈本来就没有见过自己,况且她还易着容,就更别说会知道自己是南絮了。
这般想来,南絮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后背也稍稍放松了些。
既然如此的话,留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不然若是出去,不但没有地方栖身,身上的伤也一直得不到救治,想来就算不会死在楚亦庭的手中,也会死在别的地方了。
南絮轻轻闭了闭眼,随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不知您……可否还见到其他的什么人了?”
沈祈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像是没有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眼神一转,便回答道:“并未,河岸上只有你一人而已,至于旁的,我并未见过。”
“原来如此,多谢您……”
听到这句话以后,南絮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沈祈他,并没有救上来江礼。
不过想想也是,当时河流那般湍急,而自己也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与江礼被冲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江礼身上有伤,恐怕……
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这里,南絮不自觉的有些头晕。
她没有想到,一直对自己那样好的楚亦庭,也会忍不住对自己痛下杀手,而江礼,却一直想方设法的保护自己的安全,哪怕……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轻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只是后背上的箭伤被扯动,痛的她几欲落泪。
她闭起了眼睛,似乎在将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藏好,免得被人发现。
只是在怎么疼,也始终抵不过心里的疼。
坐在一旁的舒尔在注意到南絮的表情以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表情?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南絮闻言睁开了眼睛,冲着舒尔微微一笑,虽然脸色苍白,但已比刚刚救回来的时候多了几分生机。
这个笑容看得舒尔微微一怔,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随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为何浑身是伤的在河中,可是遭遇了什么事情?难不成……是有人追杀?”
小姑娘的脑袋里总是装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只是从哪个话本子看到的,总是没人商讨,如今看到南絮,因此便忍不住尽数倒了出来。
南絮听罢,眸子稍微暗淡了几分,抿了抿嘴唇,眼角似乎有滴欲坠未坠的泪:“我与家人们渡船过河,只是没想到路遇歹徒,家中亲人尽数被那些歹人杀害,我也没有逃过,只是幸好我福大命大,才遇到了沈大人和你,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如果不然的话,恐怕……”
说到这里,她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捏着衣角,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模样。